叶八妹家住在村尾,独门独院,院子门口放着十几个白花花的灯笼,等着叶八妹咽气了就将灯笼挂在院子门口,告诉周围的人,这家有白事。
穿过院子走过露天天井,往前直走是主人房,此时,主人房门口呜洋洋地跪着一群人,有年近六七十的大爷大妈,也有三四岁大的孩童。
主人房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只偶然听见咳嗽。
叶八妹仰躺在床上,双眼蒙着一层薄雾,目中无神。
四天前她去菜园挑水种菜,走在路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摔了一跤。
她虽然看着硬朗,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全身的骨头都脆了,不经摔。
摔了那一跤后,人就不行了,整个人迷迷瞪瞪没精神,已近奄奄一息。
她手中揣着一枚白龙玉佩,嘴巴张着合不上,嘴角溢出口水。
尽管她现在的模样很是邋遢,但她的眉眼间却挂着微笑。
她活了一百岁,五代同堂,儿孙满堂,家庭和睦,儿女孝顺,已经足够了。
墙上的古董摆钟“啪嗒啪嗒”的响着,当时针指向八,分针指向12的时候,叶八妹缓缓闭上眼睛,手上的白龙玉佩滑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不一会,房门被推开,一众男男女女推搡着挤进房间。一位七十来岁,白了胡子的大爷慢吞吞挪到床前,抓起叶八妹的手,呜咽着。
“娘啊,您走好!别急,走慢一点,爹在奈何桥上等着您呐!”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白龙玉佩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随后消失。
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刀子似的钻进茅草房顶,从微小的缝隙溜进泥砖房。
一阵风吹过,叶八妹睁开双眼,因为睡得太久的关系,她的眼睛酸酸涩涩,睁开的瞬间眼角流出泪水。
她用手颤巍巍地擦掉眼角的眼泪,心里发出疑惑:她不是死了吗,这是到哪了?
带着几分茫然,叶八妹拉起头下枕着的枕头,将枕头放到床头,蜷缩着坐起来,扭动脖子打量所处的环境。
她睡在床上,床上挂着蚊帐,蚊帐白中带着黄,补丁零零落落,蚊帐顶上铺着一层灰尘。
视线往下看,她身上盖着棉被,棉被用的是花色的被单,上面打满了补丁,伸手轻轻抚摸,手感很硬。
身下是一块两指宽的床板,这块床板用两张长板凳架起造成一张床,床上铺满了茅草,茅草上铺了一床花色的被单。
掀开蚊帐往外看,入眼的是黄色的泥砖墙壁,怪不得蚊帐的颜色又是黄色又是白色的,原来是住泥砖房的关系。
房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四角圆桌,门的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左边的窗户旁边摆着一个一米五高的柜子,而右边的窗户上面放着一个古董摆钟。
看到这里,叶八妹心中有了答案,这是她的家,准确来说是她几十年前的家。
只是她为什么会回到几十年前的家,难道像小孙女写的小说那样,她重生了?
她望着窗口发愣,身上的棉被从肩膀处滑落到腰上,伴随着一阵寒风,她打了个喷嚏。
叶八妹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拉一拉被子,刚抬起左手,发现左手上揣着一块白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