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对着小花园,一株紫薇正值花期,开得花重似锦,一簇簇红艳艳的繁花缀满碧绿枝头。有一簇红花就隔着透明玻璃窗与他对坐。晚风拂过,醉红乱旋,仿佛一袭红舞裙。而绿叶的簌簌作响,恰似伴奏的轻音乐。
看着那簇红舞裙般在风中乱旋的嫣红花朵,夏侯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倪靓——十六岁的倪靓,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穿着红裙子独舞的曼妙身姿。一盏追光灯笼罩着她,她的脖子洁白而修长,脸庞美丽又娇嫩,在炽白灯光的映照下活像个晶莹剔透的瓷美人。而后来,她也果真如同一樽瓷器那样被无情地摔碎……
一念至此,夏侯冶的心底有悲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淹没了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辛辣浓烈的烟草气息就如同一味药,在他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可以帮忙他缓解内心的痛苦。
窗外,暮色已经浓成了夜色。一弯新月刚刚升起来,瘦瘦的,薄薄的,像是一瓣刚切开的黄色柠檬。月光仿佛也带着柠檬潮湿而凛冽的香气,扑进夏侯冶的眼睛时,他忽然间就被呛出了两行热泪……
夜晚八点钟,滨海市火车站附近一家个体私营的小旅馆中,陆海空正在执行任务——他化身“买主”与毒贩交易。
毒贩外号王胖子,十分谨慎小心,在这之前已经和陆海空见过一次面,确定了交易日期。原定今晚他会出现在这家旅馆的302房间出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他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陆海空坐在客房的一张椅子上,脸上线条冷峻,一支香烟夹在指间,爱搭不理地瞪着他问:“货带了吗?没带就滚,老子没时间陪你玩。”
见到这位老板如此跋扈,王胖子的神色中反倒露出几分安心,直截了当地问:“你钱带了吗?”
“废话,我来买货会不带钱吗?你有多少货我就要多少。”
“可以先让我看看你的钱吗?”
“我都没看到你的货,你凭什么先看我的钱?老兄,你怕吃亏我也怕上当呢。总之只要你的货到了,我的钱也绝对能到。”
陆海空与王胖子唇枪舌箭地过上几招后,他终于放下戒备,打电话叫一个同伙送货上楼。陆海空将那袋100克的白色粉末内行地鉴定了一番后,满意地点头说:“货色不错,是好东西。”
这句话就是陆海空与外头守候的同事之间的行动暗号,通过他身上的微型对讲机传送出去后,一队禁毒警察立刻行动,轰然撞破房门冲进房间,将屋内所有人都被摁倒在地双手反铐起来。
陆海空当然也是被摁趴下的人员之一,“陪抓”一向是他的工作常态。而毒贩王胖子直到认罪伏法,也对于自己这位最后买家的身份仍旧一无所知。
整个任务顺利结束后,陆海空高度崩紧了好久的精神总算可以松驰一下了。他揉着自己被拧痛的胳膊,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控诉”刚才一起行动的队员们。
“我说你们这帮家伙,下回抓我时下手能不能别这么狠?胳膊都差点被拧折了。我到底是你们的同志还是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