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收回视线,“走吧,雨势已大,恐怕再过不久就会下起倾盆大雨,此地不能久留。郡主若不介意,下臣可相送一程。”
段缱抿了抿唇:“不必了。”转身往回走去,雨珠在一瞬间朝她落下,却又在半途被伞面截挡,她偏过头,就见霍景安撑着伞走在身旁,神情淡淡,瞧不出什么。
见她看来,霍景安神色不变,继续直视着前方,口中道:“就当我是一只盘旋不走的飞虫吧,我送你,再不走,这雨可真要下大了。”
段缱垂眸不语,加紧了脚步往前走去,雨势果然如他所说越下越大,风裹着雨滴打来,就算有伞挡着也不能幸免,等两人走上长廊时,肩头鬓发都已湿透,她抹了一把脸颊,有些不自在地对霍景安道了声谢,就沿着长廊匆匆走开。
霍景安收伞停驻,凝目而望,直到段缱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之后,他才敛眸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
采蘩采薇早已在门口等得望眼欲穿,见段缱沿着回廊小跑而归,当即迎上前去接她入阁,又是捧上热水巾帕,又是取来宫裳罗裙,伺候她净面换衣,一通忙乱。
段缱接过帕子擦了,又换了一身穿戴,坐在凳上沉默不语,二女见她神色有异,也不敢多言,就这么过了半晌,她才想起今日进宫的目的,恍然惊醒,起身去了小厨房。
近日阴雨多发,赵静的咳疾有严重之势,药膳药汤都不见效,段缱心里着急,听说雪梨以冰糖熬制成汤后能减缓此疾,就特意学了做法,准备亲自熬一碗给赵静喝下,今日进宫原为此事,没想到在中途出了这么些事,她险些都忘了。
好在冰糖雪梨并不难做,她初次熬制,虽不甚纯熟,但也满满熬了一碗,闻着甜香扑鼻,用瓷盅盛了,装在食盒里提着去了临华正殿。
此时申时已过,朝散议罢,赵静坐于里间,正靠着榻闭目养神,让侍女给自己捏肩捶腿,一见段缱入内,便笑着坐起了身,亲热招呼:“缱儿来了,快坐下。”又命宫女泡茶端水,奉上四碟精致糕点,无一不是段缱平日所爱之食。
段缱笑着谢过,又取出瓷盅,说明来意,听得赵静心怀甚慰,动容道:“你这丫头,这些事哪需你亲自做,累着了还是小事,要是不小心烫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段缱一边揭开盅盖,一边笑道:“娘说的哪里话,女儿累着烫着都是小事,娘的身体才最重要,女儿不是大夫,不通医术,也只能做这点事情了。”她把瓷盅推向赵静,“女儿第一回熬制此汤,还有些不趁手,娘趁热尝尝,觉得哪里差了,就提出来,若是觉得好喝,女儿以后天天都熬给娘喝。”
“缱儿亲手熬的汤,娘怎么会不喜欢?”赵静爱怜不已,拿过细耳瓷勺,并着梨肉一勺勺喝了这碗甜汤。
段缱在一边看着,等瓷盅见了底,就关切问道:“怎么样,娘,味道还好吗?”
赵静微微一笑,放下瓷勺:“酸酸甜甜的,还有几分清爽,比宫里的御厨都要好些,咳意好像也变少了。”
“真的吗?”段缱知道这话必定是有些言过其实的,但还是欣喜不已,笑道,“那女儿往后天天都熬给娘喝。”
赵静笑道:“这汤让下人去熬就行,娘只要知道你的这份心意就够了。”她拉过段缱的手轻轻抚摸,目光从她柔嫩白皙的芊手移到俏丽的脸庞上,缓缓笑开,“这两年,娘都在为你阿兄挑选妻子人选,只可惜你阿兄声名在外,好人家的女儿没一个肯嫁他的,竟拖到了这个时候,连你都要及笄了。”
段缱一愣,想起赵萱,刚要提起,就听赵静道:“你阿兄是烂泥扶不上墙,可不能连累了你,这几日娘和你爹一直在想这事,想着你快要及笄,是时候谈婚论嫁了,便寻思着替你找一门好亲事。缱儿,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