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不礼的,拧巴太多,反倒显得不亲厚。”沈清笑着,“上回飒敏姑姑回来,说嫂子身子尚好,祖母高兴呢,连我今儿来,她老人家也开了箱,取了几支参来。”她一面说一面让侍女奉上来,“九哥的眼珠子心尖子命根子,可要好生养着。”
她话里揶揄之意让顾柔嘉红了脸:“这嘴好刁,也是陆将军不曾一同前来,不然我也要笑话你。”
“我可不敢让他来。”提到陆剑锋,沈清眉梢飞扬,“他这些日子愈发的嘴碎了,这个不许,那个不能,桩桩件件记得比他那些无趣的兵书还牢。我爱吃些仔姜,才吃了两口,就给他夺了去,要不是祖母护他,我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见她气恼,顾柔嘉笑起来。陆剑锋性子温润儒雅,倘若不是爱极了沈清,哪里会日日聒噪?
家庭美满,夫婿爱重,腹中更怀有与心爱之人的孩子,人生所求也不过如此了吧。想到被下狱的父兄,还有被禁足的母亲和温含芷,顾柔嘉心中绞痛,勉强问道:“顾家的事,京中是什么风声?”
纵然皇帝并没有采纳抄家斩首的谏言,但牢狱之中变数太多,遑论现下宸妃之事翻盘,皇后必然会对顾家下狠手来打压沈澈。姐姐在宫中处处受皇后辖制威胁,皇帝又喜怒无常甚至对姐姐动了手,顾柔嘉怎能坐视不理?
同为顾家的女儿,她怎能让姐姐一个人去面对所有?
“还能有什么风声?皇兄卧床还亲自下旨驳回赐死的谏言,这些人谁不是人精,不可能明摆着去与皇帝过不去。”沈清笑容渐渐淡了,又透着几分担忧,“哪怕当真是油尽灯枯,但这灯一日未灭,他们一日不敢造次,触怒了皇帝,将性命赔上去,何其不值。”
还有一点,哪怕安定长主对皇帝失望已极,但她绝不会容许任何人践踏天家威仪。谁若是胆敢冒犯,老太太震怒的后果,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时就见过了。
迎上沈清的目光,顾柔嘉笑道:“倘若真的这样轻松就好了。”她竟是忘了,前世沈澈把持朝政,朝中迅速遭到清洗,而身为皇帝老师的杨太傅不仅安然无恙,还成为了股肱之臣,可见此人城府之深。歪在靠垫上,顾柔嘉冷笑:“杨太傅和皇后沆瀣一气,当真可恨至极,我定要他二人付出代价!”
“如今算不得最坏,却也不算好。”沈清低声道,心知顾柔嘉有奋起之意,只徐徐道,“现下说是证据确凿,已经是辩无可辩,说是有通敌叛国的书信为证,更有一点,说是在冀州的通宝银号中,你哥哥存了二十万两的银子在其中,连提钱的凭信也一并呈了上去。”她说到这里,扬唇轻嘲:“两相对比,不就是顾家为了钱财通敌叛国,甘当卖国贼。这些事一日无法查清,就一日还不了顾家的清白,牢狱之灾自然也就无处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