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威胁人,只因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是他亲自动手,将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打成了重伤,更是将沈奕的手脚骨头寸寸打断,他要让沈奕生不如死,他不要沈奕的命,他只要沈奕成为一个残废的皇子,不会再有子嗣,就这样身带残疾的活下去。试问一个残废,哪里有资格做东宫,哪里有资格成为皇帝?
并不知他在想什么,顾柔嘉只是笑,复摇头:“只是我看这位监正说,这次接连暴雨冰雹是祸起萧墙,妖邪势盛,不知是假借鬼神之说推诿,还是确有此事。”
“鬼神之说?”安定长主忽的笑了,目光盈盈的望向了顾柔嘉,“嘉姐儿也相信鬼神之说?”
“是,我信。”顾柔嘉颔首称是,前世她并不十分相信,但到了这辈子,却也不得不信,否则,她是因何缘故重生?如非鬼神之力,又有什么能使生死逆转、时间回溯?
老太太笑了笑:“老婆子戎马一生,心性早已如同男子一般,早没了女子的心性。虽是礼佛,却也并不笃信鬼神,神鬼之说,大多时候,还是不信的。”
戎马一生,安定长主何等坚毅,对于鬼神之说多数不信也是情有可原。因而她只是称是,并不再说。四人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临近午时,又有人说陆剑锋回来,沈清笑盈盈的往外面去了,远远见身量颀硕的男子快步而来,当即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才说完,陆剑锋已然到了眼前,他很热,脑袋上似是要冒烟了,他惯常如玉般温润的男儿,现下脸却绷得紧,甚是为难。
由得沈清投入自己怀抱,陆剑锋抱了她片刻,也就先行进屋了。
他来不及换衣裳,一路进了东花厅,安定长主蹙眉道:“锋儿,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模样出现在客人跟前?”
祖母容禀,只因孙儿回来之时,京中流言已起,甚嚣尘上,孙儿实在情难自禁,又听说九王夫妻都在,这才进来了。”他说到这里,向沈澈和顾柔嘉行了一礼,这才道:“那日钦天监监正将一切由头推说到天象二字上,更说祸起萧墙、妖邪势盛,现下京中皆是万分猜测。不知是谁将矛头引向了九王,称现下太子卧病、榜眼重伤,皆是为九王所克。”
他话音刚落,沈清从外面走进道:“说这话的人才该杀,今日还有好些百姓跪谢九哥呢,说这话的人也不怕给这些庄稼人活活打死么?”
顾柔嘉深以为然,因而并不担心,只是握紧了沈澈的手,对他笑得安抚。然而陆剑锋神色何等凝重,摇头道:“是,以如今九王声势,这话也翻不出什么浪子。但如今京中却有人翻出了先帝在时的旧账,直指先帝宸妃。听闻当年,京中平头百姓都知先帝宠爱宸妃,后来却不知何故将其赐死,甚至连母家也获罪。如今此事被翻出,各色难听的话都有,其中最为要紧的,是有人称宸妃娘娘本就是吃人的妖邪,被先帝发现,这才将其赐死。因而……”
随着他的话,沈澈白得病态的脸上慢慢变了神色,一语不发。
“因而,先帝宸妃所出的沈澈,自然也是妖邪,正好应了那句祸起萧墙、妖邪势盛的话。”顾柔嘉脱口说道,脑中又想到叶知秋和沈奕大骂宸妃与沈澈是怪物的场景,心中有气,小拳头捏得生紧。
陆剑锋蹙眉,轻轻颔首,沈澈本就难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