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缭绕，大汗之后泡个热水澡再舒服不过，乌发挽在头顶，扎着细丝带。两颊氤氲变得通红，心境也渐渐得到安逸。云素站在一旁，抽过巾帕小心搭上她光裸的后背，手腕使力，不轻不重地替她擦拭。来来回回几个动作，仔细清洗抚摸，憋在心里的话也是呼之欲出。

“孟耳……”

大好的晴天，半下午的光通过虚掩的房门投射进来。孟耳倚在木桶内，闭上眼睛感受着云素的擦拭，张嘴小声应了句。“怎么？”

哗哗地把巾帕上的水拧干，随后盖住孟耳的额头，捏着自己后颈假装无事地坐到旁边木凳上。一下一下按压，眼神却只管盯着桶内的女子瞧，揉了揉开口问道。“最近王府的事，你可有耳闻？”

没来由的开场让孟耳摸不着头脑，一阵阵浸洗之后把手趴在木桶边缘，抬身与云素四目相对，湿淋淋的眸子藏满疑惑。“王府出什么事了？”

倒在墙壁上，云素略显焦灼地拿眼睨了睨沐浴之人。皱了皱眉用指甲搜刮着木桶，满腹心事，斟酌着说道。“你对王爷他老人家……当真上了心？”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孟耳面色一滞，老老实实地吸了吸鼻子，的确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说多了显得荒唐，不说又成了刻意隐瞒。试着垂眸深吸一口气，冲着云素笑。“也不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云素有些犹豫，把脸凑过去有意无意地试了试水温，手指放在里面弹水花，一鼓作气打算说到底。“那你知道吗，府内都在传，说他不久后便要跟霍老将军的女儿……”

内心咯噔一下，听到这里，孟耳显然怔愣在了当下，拉过额上的巾帕攥紧浸在水中。咬唇试探性地开口。“……如何？”

害怕断断续续惹人急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放在嘴边掩盖住她的心怯，含糊瞥一眼孟耳，云素不急不缓如实道出。“王爷要成亲了，对方是霍将军的独女，霍南嫣霍小姐，年方二十五，身子不太好，但好在门当户对，还是曾经先帝在世时亲自定下的婚约，王爷似乎应下来了，择日聘礼下到，就等上面拟好时间大婚……”

一字一句应在孟耳心底，毫无征兆，掌心攥紧，从未想过曾经惦记的事会如此迅速地降临。似乎心在瞬间裂了开来。对于萧忌的婚事，她不是没想过。就如云素之前所说，他将来要娶的必然是世家旺族，门当户对的女子。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心里毫无准备，孟耳憋了半响，一句话也吐不出，只能生生咬唇。“哦……”

审视她的反应，云素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可转念又一想，这件事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怎么可能瞒得住。晃神之际瞧孟耳早背过身从浴桶内站了起来，迅速拿过内衫套好，擦拭干净后默默去到了里间。隔着一层水雾，云素巴巴起身跟了上前，碍于她在穿衣，也不好过去守着，跟着只好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