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惜命如唐亦姝,这会儿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
大胡子看着好似还不大满意,又把手上的刀刃往里压了压,唬得唐亦姝面色发白,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殿下......我这样叫你,应该不算失礼吧?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便是唐亦姝自己,这会儿都想回去把适才那个多嘴多舌的自己给掐死算了——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何必嘴快说出来?
因大刀就顶在脖颈边上,她说话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脖颈处一动就正好撞在刀刃上,只得咬着牙认怂:“我不说便是了......要不,”她竭力冷静下来,试探着道,“要不,你先把刀放下?”
大胡子没有应声,只意味不明的垂眼看着人,那目光里似是含着许多东西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屋内一时静的出奇,依稀还能听到窗外凛冽的风声,刮得窗扇呼呼作响,越发的令人毛骨悚然。
唐亦姝大着胆子,对着大胡子眨了眨眼睛,乌黑纤长的眼睫轻盈如蝶翼,眸光灵动,盈盈若春水。
大胡子被她这模样逗得一笑,倒是终于把手头的刀收回来了,语气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我比殿下你略长些岁数,今日也给你上一课——会说话是好事,不过再会说话,最后还是得听拿刀人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唐亦姝:“......”你手上有刀,你说了算!
唐亦姝学乖了许多,大胡子自也满意了许多,倒也不耽搁,直接便进入主题:“明日正好就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冬至节。按照这边的规矩,所有的人都能吃碗热饺子,谁能吃出铜钱就能得大当家的彩,这也是这段时间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晚上天黑的时候,我会找个机会,让手下人与那外头那两个看门的女人交替,到时候,你和你那丫头便跟着我派去的手下,一起下山吧。”
唐亦姝虽与荷风说过了要等机会还真没想到机会这么快便被人送到她手边。她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却又想起先前被人拿刀威胁的事情,只好抬眼去看大胡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胡子原不想理人,只是见她眼巴巴的模样,最后只好勉为其难的松了口道:“罢了,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吧。”
唐亦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倒是有些计较:她原还想问问大胡子的真正身份又或者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是目光触及对方手里蠢蠢欲动的大刀后又给咽了回去,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方才寻了个看上去不那么危险的问题问道:“要是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大胡子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眉眼一挑,随即从喉咙里漏出一点冷笑来:“这个,你便不必管了。”
唐亦姝素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听他那话声倒是没有再问下去,只好干巴巴的与人道了一声谢。
大胡子说完了事倒也没有久留的意思,摆摆手便要起身离开,临去前又郑重其事的与唐亦姝交代了一回道:“记着,十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明日!你别误了机会!”
唐亦姝自然是小心的应了下来。虽还不知大胡子的身份,可对方先后几次相帮自然也没道理会在这种事上骗人,所以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唐亦姝便暗暗的与荷风说了这事,把身边的东西略作收拾,就等着大胡子口里那个会送她们下山的手下。
果然,还未到中午外头便已热闹起来,门外守着的两个女人原就是帮厨做饭的,眼下更是忙的不行,只因唐亦姝和荷风乃是大当家交代了要看牢的人,所以这两个女人也只得忙里抽闲,轮着守在外头,不留半点空隙。
唐亦姝令荷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边等着,耐心的注意着外头的动静。眼见着窗外的余晖将尽,灰蒙蒙的天空马上就要暗下去的时候,外头真来了个年轻小子。
唐亦姝隔着门,还能听见那年轻小伙子笑嘻嘻的凑上去与守门的女人说话:“刘姐,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在这吹风呢?厨房那头正包饺子,我就说,这饺子还是得刘姐你包的才好吃的——去年你调的韭菜肉馅吃得我舌头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