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唐亦姝便半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身来,微微弯腰去拾丢在地上的衣衫。她先给自己穿上,然后再回头替萧芳长披上外衣,顺道替他将那洒落下来的乌发捋了捋,一抬眼,正好看见萧芳长肩头那青紫的咬痕,倒是有些担心:“早前不是说上过药了,怎么还青着?要不然叫贺先生瞧瞧吧?”萧芳长虽养尊处优可他的皮肤却也不似唐亦姝那般动辄泛青泛紫,唐亦姝往时还嫌他这是皮糙肉厚,倒还真没想到上回自己咬的那一口竟是这般深,现今都没好全。
萧芳长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强自忍着才没把边上的人推开,面上绷得紧紧的,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道:“等等再上药就是了。”依他想来:贺希行那简直就是漏风嘴,真要叫他知道了,以后满京城的人怕也要传“晋王圆房圆出一身伤来”这种无稽谣言了。
唐亦姝知他面薄也不多劝,心里却想着有空得问贺希行要些伤药才好,以后也不好真咬太重了。
两人略理了理衣衫,整的人模人样了,萧芳长又欲盖弥彰的把窗户重新打开了也好散散气味,自欺欺人的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唐亦姝瞧他神色如常,这才扬声唤人上来伺候,顺道吩咐要去静华池泡澡。
临出门时,唐亦姝步子一顿,眼睫微敛,淡淡的扫了荷风一眼,吩咐了一句:“你便不必跟着过来了,叫几个人,先把屋子收拾收拾。”萧芳长能这么快知道她和云晏见面的事,荷风恐怕脱不了干系——虽说荷风原就是萧芳长派来的,可既然如今都在她身边伺候了,那总也要叫她知道谁才是她如今的主子。
荷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面上一白,倒是不曾辩解半句,只低应了一声。
唐亦姝这才转头去看那僵着脸的知音,笑道:“这回倒是又要辛苦知音你在边上服侍了。”
知音才入门便能闻见屋里的气味,再见唐亦姝和萧芳长的面色,哪里不知道这两人在屋里做了什么,便是再稳重的性子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真真是个贱人,也就只会这等以色侍人的贱招了!只恨萧芳长素是冷淡,最重规矩,知音便是想学唐亦姝“犯贱”都没法子,这会儿也只能带着恭谨的笑容,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伺候娘娘原就是分内之事,何敢劳娘娘说一声‘辛苦’。”
唐亦姝心知知音怕还是不肯服气,留着这么条毒蛇,日后怕还要有事。只是知音现今还是萧芳长身边的人,自己一时也不好动手,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一行人到了静华池,两人都由着侍女们服侍着褪了衣衫,这才下浴池。萧芳长还是甚少与人一起泡池子,多少有些不自在,亏得池子颇大,一人一角,水雾蒸腾,倒是只能瞧得见人影了。
唐亦姝捧了一捧热水浇在自己白皙圆润的肩头,看着眼前朦胧的水雾,倒是起了些闲情,索性便与萧芳长说起闲话来:“再过些日子便是我的生辰了,我想着一年一次,倒也不必大办,府上摆几桌子酒,请些人过来吃一顿便是了。”想了想,她又把柔佳郡主的事情说了一回,“今日我瞧柔佳郡主在忠顺伯府也是闷得很,只怕那病越养越重,索性便邀她过来了。”
萧芳长自然知道唐亦姝生辰是什么时候,闻言只是蹙了蹙眉头:“你已是亲王正妃,很不必这样小心。毕竟是你进王府后的第一个生辰,总也得大办一场,省的叫人瞧你不起。”
唐亦姝却不在意这些:“有殿下您在,谁敢瞧不起我?人总不能为着那点儿虚面儿活着吧?”她顿了顿,往萧芳长那角挪了几步,口上道,“再说,刺客之事也没过多久,我上回听你说陛下还要对南边动手,外头想必也闹得也不小,我们府上太张扬是不是不大好?”
萧芳长倒是没想到唐亦姝竟然还考虑到这上面,顿了顿,才缓缓道:“外边的事,你不必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