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芳长看了她一眼,淡色的薄唇抿得有些紧,语气却是轻描淡写的:“他还称不上是什么‘大人’,又未出仕,你自然不会听过他的名字。”顿了顿,又反问道,“你应该知道高素问吧?”
唐亦姝若有所得:“你说的是高神医?”高素问乃是前朝时就有名的神医,民间关于他的奇闻异谈一直没断过:有说他好财如命,特意背个大到古怪的行医箱,上头还刻着一个钱字,专门用来装银子和金子;也有说他平易近人,出门义诊,分文不取......据说前朝末帝也有意召他入宫却被高素问连拒了三回,差点就被恼羞成怒的末帝给下大狱了。可正因如此,高素问的名声反倒更盛旁人,连那素来眼高于顶的文人都说他是医德双全。
萧芳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仿佛对神医之名不置可否,只垂头又抿了一口茶水,他的舌尖上仿佛还带着清苦的茶香,声音低哑:“贺希行便是高素问的徒孙,人称‘小神医’。”他仿佛对神医这两字不以为然,眉梢微抬,神色仍旧是淡淡的。
唐亦姝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问道:“那,娘娘今日怎的特意提起他了?”皇后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人吧?
萧芳长眸光一转,扫了唐亦姝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笨蛋。他斟酌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那轻之又轻的声音提醒唐亦姝:“皇兄与皇嫂成婚五年,现今只有太子一个孩子,自然颇为看重贺希行。”
听到萧芳长这句话,唐亦姝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贺希行的意义:皇帝与皇后这是想要备孕生孩子的节奏啊!怪不得皇帝特意点出贺希行会赶在皇后生辰前回来,这两对夫妻果真是恩爱得很。
只是,唐亦姝心头仍旧还有些疑惑:如果真是这事,皇后为什么不直接问皇帝而去问萧芳长?她隐隐觉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虽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可心里却对萧芳长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别的不说,那会儿萧芳长看她的眼神,也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多想。
......
回府之后,萧芳长回了正院,唐亦姝则是直接回了荣萱院。
萧芳长素来喜洁,一回府便先去沐浴更衣,待得换了寝衣准备安置,李顺那头已动作利落的把午间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李顺恭恭敬敬的垂手弯腰,隔着帘子与坐在榻边的萧芳长禀告道:“这事,是从鸣琴那头起的。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悄悄地托了外院一个管事去唐家探听消息。正好,唐家那位太太心里头也有些想法,两边凑在一起,这便有了今日这事。至于那送东西的丫头,她先前得了鸣琴的好处,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依着鸣琴的话赶在您去之前把东西送上去了。”
这事倒也没叫萧芳长太惊讶,他扶了扶额角,慢慢的道:“前些日子本王令鸣琴回去自省,她又是如何知道本王行踪的?”
李顺小心的道:“鸣琴到底在府里呆了几年,小茶房那伺候茶水的丫头年轻不知事又没有防备‘自己人’,鸣琴一问,她便不知轻重的透了消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