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半个橘子堵了萧芳长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后,唐亦姝放心不少,接着便又重新捡了个橘子,慢悠悠的剥了起来。等她剥好这第二个橘子,正要送入口时,忽然发现边上的萧芳长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意有所指。
唐亦姝何其聪慧,立刻就心领神会:这是还想吃啊!
所以,唐亦姝只好又巴巴的掰了一半递过去,笑盈盈的道:“殿下您吃。”她心里其实还是挺不乐意的,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是没手还是没脚啊,怎么就惦记着我手里的!
萧芳长撇了撇嘴,看上去居然比唐亦姝还不乐意:“太酸,不想吃。”
唐亦姝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忍耐下来,抬起眼去看萧芳长,特别、特别恳切的开口道:“比先前那个要甜些呢,殿下你就尝一点?”
萧芳长抿了抿唇,看那模样大约是还不满意。
唐亦姝忍着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求!求!你!了!”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矫情的男人!
萧芳长端够了架子,眼见着唐亦姝低了头,这才纡尊降贵的点点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人家的“上贡”,嘴里还不忘矜持的加一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再吃一点吧。”
唐亦姝强颜欢笑,空着的手恶狠狠的抓着身下的薄毯,就跟抓着萧芳长似的。她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考虑起了弑夫的可行性。
然而,从外头看去:这两人一个剥一个吃,倒是难得的融洽,好一对金童玉女。
因晋王身份特殊,皇帝特许他宫中乘车,故而晋王府的车架倒是一路顺畅的入了皇帝的乾元殿,一直到了玉阶前方才停下。不一会儿,有人便上前来,动作熟练的抓住缰绳使得驾车的骏马顺势停下。随即,那人将缰绳交给身后的宫人,自己则是缓步走到车厢前,隔着帘子,躬身请示道:“王爷,王妃,陛下和娘娘都已在殿中等着了。”他声音虽是带着宦官特有的尖细,但语调恭谨轻缓,听在耳中颇为舒服。
萧芳长很是冷淡的“唔”了一声,从袖中拿出帕子,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接着又顺道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甚至腰间的配饰,就像是爱美成癖的孔雀仔细的打理起自己的形象,姿态优雅从容,不紧不慢。
唐亦姝虽生的一副娇娇的美人面,心里头却长了个糙汉子,一贯看不上萧芳长这种“事儿多”的。不过,这是宫里头,她是要做个贤良淑德好王妃的人,这会儿倒是端出一副温顺的小媳妇模样,乖顺的依在萧芳长身边坐着,还时不时的抬眼去看萧芳长,又羞又欢喜的模样。
萧芳长被唐亦姝这般贴着,想起这女人对自己的“企图”,简直浑身都不自在,生怕被占了便宜什么的,还未收拾妥当便丢下人起身下马车。
唐亦姝见他下车,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抬手略理了理自己头上的珠翟冠,紧接着快步随着萧芳长下了马车,心里也跟着警醒了许多:这是她第一回拜见帝后,可不能和萧芳长分开走,给人留下什么夫妻不和的坏印象。
其实,关于上头的这一对帝后,坊间倒是有颇多传言,许多才子佳人的话本里头也多有映射。原因很多,一是因为太.祖和元贞皇后之事颇多忌讳,少有人敢提,二则是当今这对帝后又有许多可说之处——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成婚之后便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唯有皇后一人椒房独宠。等到元昭五年,皇后诞下嫡长子得封太子,更是地位稳固,便是那些爱叨叨的老顽固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私底下骂几句皇后狐媚善妒罢了。
唐亦姝也听过许多有关皇后的事迹,她出身有限,自然没有见过皇后本人,只是在她的想象里:这位沈皇后肯定是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大美人,美貌绝伦,长袖善舞,心机深沉,笑里藏刀。
结果,她看到的沈皇后懒洋洋的靠在大红金绣龙凤的大引枕上,她穿团领织绣团凤纹的衫子,乌油油的发髻上戴龙凤珠翠冠,另配精致华美的金玉珠钿,轻便中显出极低调的雍容庄重来。大约是因为她本人身材娇小,圆脸大眼睛,眉眼弯弯,欲语先笑,一眼望去依旧像是个年纪尚轻的女孩儿,明丽清灵,讨人喜欢。
反到是坐在沈皇后边上的皇帝,穿明黄龙袍,端坐在正中的龙榻上,仪容俊伟,威仪赫赫。也不知是不是遗传,皇帝生了一对与晋王萧芳长极似的凤眸,黑眸如渊,少有言笑。倒更像是个心机深沉,笑里藏刀的.......
唐亦姝心里想着事,面上倒是规规矩矩的跟在萧芳长身边,一同上前去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