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站着不动,面上似有几分犹豫,小声道:“您脸上的......”脂膏怎么办?这东西是要按摩过后才能吸收的呀。
唐亦姝被荷风犹豫的语调逗得一乐,缓了一口气,心里头倒也不很生气了,抬手一抹一擦,至少脸上是干净了:“这不就好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明眸皓齿,明艳逼人,眼角一抬便有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荷风不免看得有些失神,想起唐亦姝适才堪称粗暴的动作,心中又有些许艳羡:怪道世人常言天生丽质难自弃。
合卺酒倒是早已备好了的,搁在铺了龙凤纹样红帕的木盘上,用极长的红线系着两个薄如蝉翼的酒杯,玲珑小巧,被端上案的时候酒杯微微一晃,杯中如琥珀一般的酒水也跟着晃动,粼粼水光映着灯火。
荷风搁下酒杯之后便端着东西退开了,连头也不敢抬——那两人正对坐在案前,虽神色各异但抬首时当真便如珠玉相生辉,仿佛傍晚时的红霞映在一夜无人的皑皑白雪上,浸肤的寒流与灼人的热浪相撞,不仅各得其美还隐隐相对,容色之盛已然可以迫得人不敢以目直视。
真乃一对玉人!
荷风才从屋内出来,吹了一会儿夜风,抬手一摸自己滚烫的面颊,自嘲一笑。随即,她瞥了眼门外那几个探头探脑的凑过来打听的丫头,心知今后府上怕是少不了事,忍不住便又暗叹了口气。
荷风独自一人站在屋外,犹自为王府未来的局面而暗思,屋内的两人却都有些不大高兴,面面相觑的对视了几眼,一时无言,唯有屋内的烛芯在火中烧得噼里啪啦响,隐约有不知名的香气如烧人的热浪一般拂面而来,烧得人面颊发烫,干燥中又有几分不耐。
最后,还是萧芳长主动抬手去端杯子,然后纡尊降贵一般的抿了一口酒水,敷衍的催促道:“天色已晚,安置吧。”说罢,也没理会还未喝酒的唐亦姝,阔步便往里头去。
唐亦姝气得想要咬人,只是想着今晚是洞房夜,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那杯酒给全喝了,就当是酒壮人胆。然后,壮了胆的唐亦姝便抬步上前去,伸手去探萧芳长的衣襟,柔声细语的道:“那,妾来服侍王爷更衣安置吧。”
她可是都准备好了要和萧芳长“睡觉”的!要是今晚睡不了萧芳长,那她这王妃岂不是有名无实?
只是,唐亦姝的手还没伸到萧芳长身上,对方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抬手就给握住了。萧芳长那双黑沉沉的凤眸已然冷下来,他盯着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秦姝,面上几乎是可以刮出一层簌簌的冰屑来,一字一句的:“王妃自重。”
看对方那模样,唐亦姝差点以为自己是该杀千刀的流氓头子,而萧芳长则是被流氓轻薄的贞洁烈妇,有些心虚,脖子一梗,手脚也跟着僵了僵。
不过,唐亦姝很快便回过神来,她脸皮厚实得很,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反倒理直气壮的辩解:“妾与王爷乃是夫妻,今日又是洞房花烛夜,本该服侍左右,不假人手,这又怎么能够说是不自重?”说到此处,她有些害羞,目光软软的在萧芳长身上转了一圈,眼如横波,丰盈的玉颊适时染了些微红霞,低着头羞赧道:“再者,王爷风神秀彻宛若神仙中人,妾一见倾心,实是情难自禁.......”
萧芳长:“.......”神他妈情难自禁!
见对方冷着脸不应声,唐亦姝大着胆子再接再厉,还用自己被人握住的手,极富深意的挠了挠对方的掌心——她自定下婚事后便没有再做过家事,养了许久的指甲又修剪得当,挠人的时候轻轻软软的戳着人掌心那块肉,痒痒麻麻的,其内的撩拨暗示之意自不必提。
萧芳长生来尊贵,因幼时一些事格外注重人前威仪,平日里多是端着冷脸,哪里见过唐亦姝这般胆大包天胆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动手动脚的女人?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就被唐亦姝那假的要命的情话给麻死,正愣神间又见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在作怪挠人,手上下意识间便使了力气,差点就把那纤纤玉腕给对折成两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