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福晋的话,海兰珠方才经过后厨,恰好瞧见有人趁大娘不在的当口儿,偷偷往那药壶里下了药,至于是何药,海兰珠并不知晓。方才情急之下,不得已说出这药有毒,望福晋查验。”哈日珠拉不卑不亢,清晰答道。

乌拉那拉氏面上怒意稍减:“既如此,你倒是说说,那下药之人是谁?”

哈日珠拉心下思忖,方才那么一闹,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乌兰,况且,刚才分明也见到了皇太极!

皇太极……

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否则他何以亲眼见到有人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药却无动于衷?

哈日珠拉没来由一阵心慌,闭了闭眼,强压下不安道:“回福晋的话,方才仓促,海兰珠也并未靠近,并未瞧得真切,只隐约记得是位作丫鬟打扮的高瘦女子。”

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你倒是摘得干净,现下这药也是好的,说说,可还有谁能给你作证的?”

哈日珠拉心中叹口气:“回福晋,并无他人。”顿了顿,“只是,这药还请福晋再三详查,单单银钗只能验剧毒,那下药之人恐并不想立即致命,暴露自己。”

乌拉那拉氏低头瞥一眼那白瓷碗,碗中的药早已凉透,方才的袅袅雾气也杳无踪影。

她吩咐一旁的嬷嬷道:“去,捉只鸡来,把这药给灌下去。”

嬷嬷领命下去,不一会便有小厮拎了只母鸡进来,抻着脖子把药给灌了下去。

哈日珠拉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若真是有毒,眼看那鸡起先活蹦乱跳,挣扎得厉害,灌下药不一会,就病恹恹软在地上,眼皮也耷拉起来,最后竟是断了气!

整个院子仿佛炸开了锅,丫鬟仆妇们均忍不住议论纷纷。

乌拉那拉氏惊惧万分,猛拍桌子:“快去给我请大夫!快!”说着,以手扶案,仿佛浑身脱力般颤声道:“扶我去瞧瞧二阿哥,我的儿啊!”声音担忧而凄厉,听得人不禁哀叹。

屋子里乱哄哄,众人都簇拥着大福晋,管事嬷嬷早差了人去书房通知四贝勒,再没有人理会还在一旁的大娘和哈日珠拉。

不过一个愣神的时间,原本吵闹的屋里已一片寂静。哈日珠拉环顾四周,方才的众人早已不见踪影,连厨房大娘都不知哪里去了。

她叹了口气,还好,到底没让那孩子喝下那□□。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再朝厨房那边去。

宝音的那药炉早已熄灭,好在药汁还未完全煮干,哈日珠拉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出仅剩的小半碗药。

回到房里,宝音早已糊里糊涂的睡着了。哈日珠拉轻轻摇醒她:“宝音,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宝音勉强睁开睡眼,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海兰珠你回来了!”说着接过碗又糊里糊涂灌了下去,末了被苦得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又昏睡过去。

哈日珠拉摸摸她的额头,好在不发烧了,看来是快好了。

屋外夜已深,月色朦胧,树影摇曳。哈日珠拉吹灭蜡烛,批衣上炕。想起宝音憨憨的笑,若人人都像她这般单纯可爱多好。

今晚注定难以安睡,明日定有更多麻烦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