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房内,一位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温柔的坐在塌边,面上泛着幸福的红晕,往日纤细的腰肢此时丰润了不少。她依偎在丈夫身旁,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孕肚:“也不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旁边的丈夫满脸甜蜜爱意,期待道:“我看这定是个男娃,未来也会是我最珍视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一定是这草原上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女子轻捶丈夫,羞涩道:“我怎么看就是个女儿呢?若是个女儿,你可不能嫌弃!”

刚拿上补药送进来的博礼听着这对夫妻的对话,心中泛起阵阵酸涩,那时常折磨自己的嫉妒与渴望仿佛又喷薄而出。

她强压下失落,换上灿烂真诚的笑脸道:“姐姐可不要这样说,就是个女儿又如何?那也一定是咱们爷最宠爱的格格!”

寨桑点头道:“是啊,我断不会亏待了咱们的宝贝。”

女子闻言面上幸福更加满溢,她拉着妹妹博礼的手道:“我身子不方便,这阵子妹妹忙着伺候爷,实在不用日日来为我费心送药,这些事交给丫头们做就好,你快来坐着吧!”

见博礼坐下了,她又道:“我听阿妈说,还未出世的孩子都害羞,承不起那样多的福气,你们可不能这样夸他呢!”

博礼低下头,瞥见自己还未有任何动静的肚子,有一阵痛苦忌恨翻涌起来。她悄悄把手放到身侧,细长的指甲狠狠戳进掌心,鲜血一滴一滴渗入紧握的手帕中。

转眼拿带血迹的翠绿丝帕变换成沾染鲜血的青草地,那方才还温柔幸福的女子此时已倒在地上匍匐不起,她疼痛难忍,眉头紧紧蹙起,眼里闪过震惊、失望、悲伤,嘴里断断续续质问:“博礼……你,你……为什么……”

博礼慢慢后退,大喊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逼我的……”

她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看着姐姐的力气慢慢流逝,直到再也说不出话。

耳后突然响起诡异的嗓音,仿佛钝刀划过枯木:“抢来了难道就真的会变成你的吗?”

博礼如梦初醒,惊恐回头大喊道:“谁!是谁躲在那里!”

背后一片枫树林里,立着一位老妇。她身穿灰色衣衫,历经风尘的布料早已破损不堪,握着枯木杖的手指干燥粗糙,骨节分明。这老妇骨瘦如柴,皮肤暗黑,面上深刻繁多的皱纹似要剥落。那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仿佛一潭泥沼,让人陷入、窒息。

博礼的脚好像被粘住,全然迈不开步,既无法上前,也无法逃离,喉咙也仿佛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中的紧张恐惧排山倒海般压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满身冷汗,大口喘着气,好半天视线才渐渐清明。

原来又是一场梦。这事过去了十几年,她刻意遗忘,最近却时常想起,引得她坐立不安,每次看到哈日珠拉那张脸就脊背发凉。

更可怕的是,她好似又回到了姐姐刚死的那段日子,总想起那老妇可怕诡异的眼睛,总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她有种预感,即将发生一件可怕的事,而这件事一定和哈日珠拉有关。

博礼闭上眼,焦虑的叹了口气。

哈日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