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心疼这几张被踩坏的画纸，还在低头叹息之时一股汗味夹杂着烟草味窜入鼻腔。不适的感觉令她自然而然的偏过头，乔漾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自顾自的走到她身后搬起她的桌子，边角上那一桶画笔晃的有些不稳。

“喂，笔坏了我可不赔！”乔漾刚打完球水都没喝一口又跑上了五楼，说话时声音略哑还有些喘。

苏杳回头正对上摇摇欲坠的画笔，伸手扶住抱在怀里。目光瞥见抱着桌子额头溢满汗水的乔漾，欲言又止。

乔漾见她将桌上东西悉数拿走，抱起桌子就往外走。苏杳跟在后面，看着乔漾的背影。

他大概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肩宽约四十六厘米，自身比例非常好。如果画他的速写，连构图等等都不需要多考虑了。用八开的画纸应该会比较合适吧！

思及此又心疼的看了看怀里被人踩过的画纸。

乔漾把桌子搬进三楼教室之后，自顾自得走出去和朋友闲聊。苏杳本想叫住他，思虑片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将苏杳的桌子摆在了教室中间的位置。

将怀中东西放下，苏杳看着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默默的将桌子一点一点的挪到靠窗的那个位置。她拉一下桌子就顿一下的步子有些突兀，尽数落进乔漾眼中。

她好像特别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需要光合作用？

“漾哥，这学校他妈的就是偏心呐！”陈煜一手搭上乔漾的肩，指着教室里的人愤愤的说，“都是特长生，这些书呆子过的跟皇帝似的。咱们这天天儿的就只能卖苦力！”

“这就是人家美术生的排面！”刚从教室走出来的男生接过话说，“咱三中年年高考不都靠五楼那些个撑场子！”

“五楼那些个”指的就是三中每年招揽的几个美术班。三中并不是市里的什么重点高中，每年招生最大的噱头就是往年美术生优异的成绩。

美术班从简单的一个特长生班级演变至今的“五楼那些个”，所有学美术的都往这里挤。这些年学校对美术生越来越重视，至于他们这些体育生就自然而然的沦为劳力了。

乔漾拍开陈煜挂在他肩上的手，抓了把自己脑袋上被汗湿的头发。盯着手看了会，插回口袋独自走开。

陈煜喊了他一声，“干嘛去？”

“烟瘾犯了。”

……

你的高中时代应该也会有一个整天腻歪在一起的姑娘吧。比如说和苏杳从小一起尿床画地图的方晓。

她是个身高一米六长得很可爱的女孩，但是画下来并不是很美观。呃，美术生的形容词有点少。

那个总对苏杳嚷嚷“我跟你都尿过一张床了，你要对我负责”的女孩就是方晓。活泼好动，刚搬下来就踏上了她走亲探友的漫漫长路。

苏杳刚完成一幅作品，正要将它从画板上取下来。白嫩的小手从她手里抢过刚撕去胶带的画。

方晓眼珠子在画上转溜两圈，抬手刮了下苏杳的脸蛋。“小妮子想男人啦！这手，你别是人工ps过了吧！”

苏杳手里拿着新画纸准备换上，余光略过方晓手中的画。那双手她今天又见到了，乔漾帮她卷画纸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他的手。没有过分美化，只是画的时候稍微修了一点而已。

那是在去年的冬天，在一家网吧里。方晓的哥哥方觉离家出走，家里人急得不行发动了街坊邻里帮忙找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杳还担心方晓会不会很着急。结果是苏杳多虑了，他们兄妹俩打小感情好。方觉在哪里方晓一清二楚，最后还是她带着父母到网吧找到了正在和人开黑的方觉。

那天方叔叔很生气，在网吧里狠狠的教育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周围的人大多惊慌失措，离得远远的。

第二排左数第三个位置也就是之前方觉边上的那个男生，他就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打着游戏嘴里还叼着根烟。

好像是这边的声音让他有一些烦躁，歪了歪头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的手很好看，尤其是操作鼠标键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