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陆云清神情温和了些,道:“我信你。”

闻言,穆霖轻吐了一口气,开怀笑道:“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了。”

“君子之交……”

“淡如水。”陆云清接道。

回到梅林,穆霖不顾陆云清异样的目光,重折了几枝梅,理直气壮道:“来过一次,不能空手而归吧。”

“堂堂侯府还缺几枝红梅吗?长公主府专门辟出一院,栽满红梅。侯府那般大,不会连一棵梅树都没有吧?再说,这梅花在枝头开得好好的,你何故折它?”陆云清道。

穆霖又挑了一枝开得比较艳的红梅折下,回道:“你说对了,我们侯府还真没有红梅,只有几棵腊梅。这红梅开得迟,而那腊梅我日日看,你说哪个稀奇?”

陆云清决定不与他逞口舌之争,便默默静立一旁。片刻后,他问:“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吗?”

“不知。”其实穆霖已经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故而故意折梅消耗时光,好教那些人有时间转移。

“我怀疑,他们与重阳那日圣上遇刺一案有关。那个领头的玄衣人腹部有血气,应当是在近日朝廷的追拿中受的伤。他们应该有不少人受了伤,一时也买不到大量的止血药。之前在梅林时,我便是闻到那股血腥味,才去查探一番。”

穆霖忙作惊讶状,道:“那你怎的不早说啊?我们为何还在这,还不赶快回去报信?”说完,他便抱着梅花往来时的小道走,忽而又停住,大叫一声,道,“我还将他们最需要的金疮药给他们了!”

陆云清拉住他,说:“已经来不及了。方才我任你采梅,便是因为即使我们没有丝毫耽搁,等回城招来府衙的人,他们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况且,我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证明他们就是刺客。”

“你说的在理。”穆霖点头道,“回城后,我找京兆尹提一下,后续的事交给他们。诶,还是回去吧,兴许刺客还留在原地呢。”

果不其然,待穆霖领着京兆府的捕快赶到灌木丛时,除了灰烬和一些散物,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年前最后几天,穆府下人们忙得晕头转向,穆夫人也是整日忙得见不着人影,偶尔在晚膳时遇见她,穆霖便听见她念念叨叨道:“大郎与如意今年又不能回来了,好久没见玥玥了。”玥玥是穆小侯爷长兄之女,过了年便四岁了。穆霆自从两年前镇守河西,便没有回过家。一方面是路途遥远,来回便要两三个月,脱不开身,另一方面也是避着宁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