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本来也不老实。”
“阿弥陀佛,我可最是安分了。”似模似样的宣了声佛号,顾晏见她还要问,抢先道:“咱们先找地儿安顿吧,你不累吗?”
更何况,血月当空,魑魅横行,萧逸看不到,他们却能瞧见吊死淹死饿死的种种怨鬼。即便不害怕,可这种晦气东西,没人愿意多瞅。
抬眸环视一周,长安皱皱眉,厌恶的别开头:“就到这内室好了。”顺便找找妖道师徒有哪些私藏。
“广成子二人常时假扮夫妻,同吃同住,床底下连着个地牢,害命无数,血腥气重得很。”想到自己被关的鬼地方,顾晏连连摇头,“还是去前面的花厅吧,等明日天亮再过来。”
此刻撒谎于他没好处,长安姑且信了这骗子。三人推搡着捆得结实的严冠杰,点燃厅中的所有灯烛,眼见着光线大亮,终于缓下口气。
这一夜险象环生,为了对付妖道,长安损失掉一枚雷火印,代价不可谓不大。现在难得放松,几人靠在椅背上,后知后觉的涌上疲惫,一时谁也没出声。
片刻后,顾晏勉力打叠起精神。他清楚自己的危机尚未过去,远不到真正放心的时候:“那日古寒县分别后,我直接来了安平,结果刚一进城门,便让人昏头昏脑的抓走了。”
“哦?”
眉梢微扬,长安揉揉太阳穴,不怎么相信他。伸脚踢踢地上的严冠杰,她端肃表情:“喂,听着——我是陛下御封的钦差,这位则是镇南王世子,没一个在意你这末品小官。所以,休要拿朝廷命官那套说辞吓唬人。”
叽里咕噜的转着眼睛,严冠杰频频点头,“呜呜”的扭着身体,目露哀求。
“接下来,我要问几个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
慢条斯理拔出他口中的帕子,长安冲顾晏扬扬下巴:“刚刚你也听见了,他说的可是真的?”
“分明是这和尚鬼祟在先,我们才抓他的!”凶狠的瞪着顾晏,严冠杰一顿,复又改口:“但具体我也不了解,全是广成子干的。当时我正在衙门当值,回府才听说……”
“别往死人身上推。”萧逸忍不住打断他:“你的官肯定是当不成了,现在坦白还能争取活命的机会。就算隐瞒,我们迟早也会查到,少耍那些小心思。”
面色倏然惨白,严冠杰猛地挣起上半身:“凭什么?这些都是广成子干的,凭什么罢我的官?我不信,你休要危言耸听!”
“助纣为虐,为非作歹,朝廷为什么要留着这样的你?”长安奇怪的望着他:“严冠杰,你不会以为大家全是傻子,没长脑袋吧?”
“我是被迫的!”努力做出真诚的表情,严冠杰不死心的辩解:“真的,广成子呼风唤雨,神通广大,我怎么敢忤逆他?我……”
“这些你留着对刺史说吧。”
一把堵上他喋喋不休的嘴,长安嫌恶的擦擦手,重新转向顾晏:“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接着编啊?”
“哦,我想起来了!”“啪”的一拍手,顾晏作恍然大悟状:“刚刚忘了说:初到安平时,全城都在议论这位寒门出身的严大人。我好奇心重,特地转到他宅子附近瞧了瞧,想瞅瞅这严冠杰到底是何模样,结果就被当作歹人给抓走了。”
长安冷眼盯着,越发觉得这和尚狡诈,没一句实话:“非要逼着我找他对质?”
“阿弥陀佛,我从不……”
“我一向不对出家人动粗,希望你不是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