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怎么了?”萧逸神色冷硬,看那架势很想再补一下:“我可从来没有不杀女人的毛病!”
“老弱妇孺手无寸铁,没有缚鸡之力,便是杀了,世子也……也胜之不武,说出去也不好听呀!”一把拉开陆长安,萧让伸出两根指头小心挪动着剑锋,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得对面人连自己也一块儿捅死。
这位陆姑娘可真是厉害,刚刚他瞧得清楚,面对世子的腾腾杀意,她神态镇定,面无殊色,居然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便是他这旁观的,瞧着她颈上那血淋淋的口子,也捏了把冷汗……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狭隘了,长于市井又如何?英雄不问出处,他要收回之前的成见,这陆姑娘即便不是神人,也绝对是个能人!
“杀便杀了,我看谁敢议论。”
话虽如此,萧逸却依言罢手,“铿”的收回了长剑。对着面无表情的陆长安扔下句“别让我再看见你”,他便一拂袍摆,扬长而去。
偷偷舒口长气,萧让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略定定神,他转身,态度恭顺客气:“陆姑娘,您先去客房包扎一下吧,这伤在明处,要是落下疤就不好了……”
“不必!”长安摸出个帕子随便一包:“除非大开中门,夹道跪迎,不然日后再进镇南王府,我陆长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声音铿锵,金石可断,听得萧让一颗心脏重新提了起来。
幸好……幸好世子走得快,不然……
王府世子恃强逞凶、剑杀良民什么的,简直不敢想。
死个女人不要紧,可后续麻烦实在太多,这事可大可小,他们赌不起。
想到这里,他还待客气两句,却见陆长安从袖中掏出截树枝:
“我若违此言,定当如此木——”
说着,“咔嚓”掰断,用力一掷,衣袖一甩,冷然离开。
徒留萧让呆立原地,半晌无语。
抬头挺胸的一路走出王府,陆长安气势汹汹,引得街上路人纷纷侧目。抬步转进西市时,暮鼓正正敲响,商贩行者立刻加快脚步,该打烊的打烊,该回家的回家,各处城门也在这声声鼓响中重重关闭。
整个喧嚣的都城似乎在一瞬间突然安静,陷入沉眠。
步履沉稳的迈进自家小店,眼见周围再无旁人,长安突然一弯身子,手扶墙壁,狠狠喘了口气。
后知后觉的全身发软,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她摸索着瘫到椅子上,衣服早被冷汗打透了。
颤巍巍的拎起茶壶想往嘴里灌口水,结果手却抖个不停,冷茶一下浇了满脸,颈上伤口跟着一阵刺痛。
“砰”的扔开铜壶,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操-你大爷的,混账萧逸,竖子,莽夫!
恨恨捶了下桌子,长安轻抚脖颈,满目冷凝。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呵,萧垂文,咱们走着瞧!
——
是夜。
星子稀疏,冷月如勾。
王府内宅一处独门小院里,黎安甫一醒来,就听说了陆长安差点被世子爷一剑刺死的消息。
“真的假的?!”
又惊又怕又担心,他想一跳而起,却忘记自己正病着没什么力气,身子软绵绵的一歪,“咕咚”一声摔下了床。
把他老娘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