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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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吧,berserker。”

随着命令的下达,男人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角落里。

躯体毫无缓冲地砸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他下意识地咽回那一声痛呼,轻声咳嗽着,用未被打断的手臂支起上半身,看向犯人。

被浓重黑雾笼罩、身形高大的生物,以及容貌端丽、满脸戾气的粉发少女。

强大与柔弱对比鲜明的组合,指挥权却落在看似高中生的少女身上。

目的不详,身份未知。作为迹部财阀的持有者,男人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异能者,但听命于少女的生物,即使在那些金字塔的顶端,也是压倒性强势的存在。

——这不应该是迹部财阀会招惹到的麻烦。

男人如此判断道。

作为名义上的日本第一财阀,迹部家崛起时间不算早,在各类背景复杂、利益关联的世家中,算是最不惹事的那个。

不同于黑道起家、与意大利渊源深厚的相原,学园都市的最大股东赤司,迹部财阀把全副心力都投入到赚钱上,在近几年的异能者爆发中,一直保持中立姿态。

为了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男人投注大量的心力,终于让迹部财阀超脱于派系斗争,被认定为“不必拉拢也无须结仇”的中立派。

异能者团体大致上非常排外,虽然也有少数为了挣钱甘当雇佣兵的存在,但那其中的最强者——例如迹部财阀所雇佣的几位——也只能在整个力量体系中,占到中游偏上的位置而已。

甚至连替他争取逃跑的时间都做不到。

男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放平语气,尽量温和冷静地开口道:

“请问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妻由乃转着小刀的手顿了下,她绯色的瞳眸在幽暗的仓库内,闪着冷冽的光芒。

——那种眼神,实在不像是看“人类”。

仿佛自己是一次性使用的道具一般,兴致上来便可以随意剥夺性命。

男人露出了苦笑。

看来,并不是对他本身有所求,自己不过是顺手拿来的试验品。

“你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呢,迹部先生。”

少女忽然开口。

她嘴角上翘,笑容甜美而空洞。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当她开口时、仿佛有什么阴邪的东西从那具身体里渗出,让人头皮发麻。

“昨天迹部景吾在冰帝受袭后,你就把安保强度提升了一倍……可惜,完全不够看呢。”

听到儿子的名字被提到,男人心神微震。刻意维持的商业式微笑渐渐淡去,他眉心微蹙,看向粉发少女:

“冰帝的昏迷事件,与阁下有什么关系?”

“呵。”

我妻由乃恶意满满地笑出声。

“还以为有多明白……原来如此,你也被瞒得很好吧?你那位妻子,还真是自以为是呢。”

“——不过,这样正好。庆幸吧,迹部先生。你的儿子还是很重要的,为了小绘,我会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地忍耐下去,看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为了小绘献上生命的——”

她毫不在乎迹部家主迷惑与愤怒并存的神情,神色癫狂,笑容中泛起病质的欢愉。

“至于其他……哈。”

她夸张的笑容忽然消失,我妻由乃像在聆听什么一般,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不错不错,果然是如人家所料那般、非常自以为是呢。竟然孤身前来,光这伟大的勇气,就对得起我刻意没划破迹部景吾颈动脉的忍耐力~”

仿佛回应她一般,幽暗封闭的大型仓库内,蓦然亮起足以灼痛双目的白色光辉。

强横的魔压猛地出现,横隔在我妻由乃与被绑架者中间,卷起数股气流,遮蔽了视野。

隐约的布料摩擦声从暗处传来,来者移动速度极快,只在一个呼吸间,便带上被绑架者远离了我妻由乃。

“没用的。”

感受着那股魔压试图沿着原路突破,我妻由乃无聊地甩了甩握刀的手,刀光所过处,迷障随之散开。

我妻由乃眯着眼,朝不远处的白发女子去。

此时的爱因兹贝伦形象颇为狼狈。

她所站立之处,被一层粘稠的黑色物质所覆盖,为了挣脱,她似乎在往脚底输送魔力来抵消其的吸引力,双腿却越陷越深。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松开握着昏迷丈夫的手。勉力维持着对敌的仪态,爱因兹贝伦的末裔瞳孔缩紧地面向远处的少女质问道: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