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能妥协

一朝砚遇 扇坠子 1671 字 10个月前

她感到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回到院子,沈瑄原在屋里练字,听见沈砚回来的动静就跑出来迎她。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黑耀耀的眼睛望着她,沈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瑄受宠若惊,睁着大眼睛呆呆的。沈砚就问她,“在习字?拿来我看看。”

小女孩忙蹬蹬蹬跑开,没一会儿又飞快跑回来,把一叠字递上,眼巴巴地等她点评。

这写的是入门小楷,字迹端正,中规中矩。古人并不是从幼年就开始习字,因幼时“骨软易伤”,早先只用手指比划描摹,到了十岁上下才提笔悬腕上纸书写。沈砚夸了她几句,又指出一撇一捺的写法还不得要领,回去再练。

沈瑄点头受教,蹭到她屋里喝了杯茶,见沈砚拿出刀具要凿磨那个已费了一个多月的砚台,这才起身告辞。

沈砚绑好指尖,捏着小刀,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还是在想着王茉。

她仿佛就看到明日的自己,抱着大肚子躺在榻上等待一个新生命。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慌,她已经渐渐看开了这世道里许多的人情世故,却仍不能接受这种对繁衍的崇拜。

管它什么世情如此,女人就得为这种责任生生生吗?

静坐了好一会儿,沈砚才渐渐压下心头那丝烦乱,这还只是三观不同里很小的一件事。她本以为,凭她无论将来嫁于谁,只要闭着眼生一个子嗣,就有本事能混度余生。但嫂子有孕的事忽然叫她清楚知道,她十分抗拒这么早就生孩子。

就像听闻高中生有孕一样令人觉得荒诞,因此抗拒,绝不可能妥协。

是她想岔了吗?她若是够强势够悍霸,是不是就能稍稍避开这不由自主的命运?

手上的歙砚已粗粗成型,她举着小刀子,陷入了沉思。

吴娘和阿桃阿杏就散坐在她周围,绣绣手帕,打彩络子。

灯晕融融,长夜漫漫。

晚间洗漱后,阿桃熄灯只留一盏小烛在莲台上,她就睡在屏风外边。值夜的她向来浅眠,后半夜时忽听到床榻那边传来响动。

“娘子?娘子醒了吗?”阿桃轻唤了一声,披上外衣去到屏风后查看。果然见是沈砚不知为何醒了正斜坐着,眼睛乌亮。

“刘开,荆南刘开!”沈砚缓了口气,这一觉她梦中影影憧憧,醒来还有些疲累,“崔岑的目标是刘开,他不是为财,他是为吞掉郓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