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脸上又泛起温和的笑意：“母妃放心，我如今也大了，有些事也不该再让母妃操心了。”

淑妃听了卫暄这话，眼眶顿时又泛了红，轻轻拍了拍卫暄的手背：“我的五郎终于长大了。”语气中的柔意几乎渗出水来。

卫暄笑着将淑妃安抚住，这才在王守珍的带领下，朝着关押小宫女的地方走去。

王守珍自来是淑妃的左膀右臂，此事知道的也十分清楚。

“……是前天被关进来了的，一开始的时候嘴硬，什么都不说，奴才亲自上手审了几回，这才吐了口，说是咸池殿的陆才人与她有恩，如今陆才人得宠，不想被娘娘分薄了宠爱，这才使她用这个法子绊一绊娘娘。”

王守珍除了是淑妃宫中的首领太监之外，还是内侍省内侍，这种寻人口供的阴损法子他知道的比谁都多，因而卫暄并不怀疑他的本事，这般想着，卫暄又看了一眼走在旁边低眉顺眼的王守珍，此人自来谨慎，能将这些话回禀，只怕在小宫女哪儿也问不出什么了。

“咸池殿？我记得主位是惠妃娘娘。”

大周开国之后，后宫设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和八十一御妻，但是及到文皇帝，又在四夫人之下设惠妃、丽妃和庄妃，品级略低于四夫人，视为从一品。

而卫暄口中的这位惠妃，就是从潜邸之时就在圣人身边服侍，还产下了皇三子，但是因为是庶女，因而只被封为从一品的惠妃王氏。

“是，惠妃娘娘住咸池殿正殿，陆才人入宫不及一载，又无诞下皇嗣，因而住在咸池殿配殿。”王守珍似是没有听懂卫暄话中的意思，神色不动如山。

卫暄见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淑妃说审出来的不尽不实倒也不是瞎说，想来一个小小的才人，又是寒门出身，如何能这般不着痕迹的将一个小宫女送到安仁殿来，便是那位常年吃斋念佛的惠妃，也比陆才人的嫌疑要重。

卫暄随着王守珍到了安仁殿后殿，那个小宫女正是被关在一个放杂物的小屋子里。

卫暄走到门口就不再进去了，只端端站在窗下，王守珍是个伶俐人，一下就领会了卫暄的意图，急忙恭敬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卫暄透过那条细缝朝里看，却见那个小宫女正一脸颓丧的瘫软在角落里，衣服还是穿的好好的，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脸上手上并看不出受刑的痕迹，反倒是眼中透着一股绝望和恐慌，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卫暄看了半天，便不再看了，内侍省的手段他虽未见过但也听说过的，用刑不留痕迹只是小意思，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才是最可怕，这个小宫女，只怕是已经崩溃了，就看着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这儿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卫暄转身便离开了小屋子，王守珍脸上不显心中却是一惊，急忙跟了上去，低声道：“殿下？”

“明日便将她送到内侍省吧。”卫暄一脸的冷漠。

王守珍听了这话不由一愣，直到卫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躬身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