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一言不发,空气顿时像凝滞了一般,冷的可怕,直到寒枫冷汗浸透了衣背,他才再次开口道:“去做事吧,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寒枫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急忙领命而去。
卫暄神色不变,只轻轻抚了抚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进了马车厢。
卫暄从朱雀门进长明宫,淑妃一早便派了她身边的大太监在宫门口迎接,卫暄下了马车,奉楚王世子与楚王妃在鸿胪客馆住下,这才随来人朝内宫走去。
楚王年少就藩,永兴坊虽有楚王府,但是并未住过人,再加上今年年初永兴坊走火,楚王府也被烧的不像样子,至今还不能住人,因而皇帝早有旨意,世子和王妃先入住鸿胪客馆,直到楚王府修好之后,再另行入住。
领着卫暄入宫的是伺候淑妃的大太监王守珍,面白无须眉目温和,卫暄随着他从广运门入宫。
圣人移驾长明宫,因而承安宫中十分幽静,即便是往日里热闹的中书省和舍人院,此时也不过留了几人值守,冷清的让人有些不适应。
卫暄一边跟在王守珍朝着内宫走,心里却一边想着如何从王守珍口中打听消息。
卫暄正在思量,倏忽间一阵风吹过,卫暄的袍角扬了起来,堪堪擦过王守珍的袖口,因为楚王新丧的缘故,卫暄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的青色锦衣,只有衣襟袖口的暗纹银丝祥云才能看出一丝华贵的气息,王守珍自小便伺候淑妃,对卫暄更是自小看着他长大,平日里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如今看他穿的这般简素,不由得有些心酸。
“殿下一去两月,娘娘日夜都念叨着殿下,却不想这帮人竟这般不会伺候,让殿下受苦了。”王守珍低声道。
听见王守珍主动搭话,卫暄心中轻笑了一声:“王内侍不必如此,楚王叔新丧,我为人子侄自然不好华衣锦裘。”
王守珍激烈的情绪转瞬即逝,听了这话只是颔了颔首:“五殿下纯孝,是老奴愚钝了。”还是依旧谨慎而自持。
“王内侍对我一片拳拳之心何称愚钝,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卫暄语气越发诚恳起来。
王守珍听了脸上一笑,继而又道:“老奴也就这点伺候人的本事了。”
“不知母妃和明嘉如何?”卫暄话锋一转,终于问起了宫中的情形。
“殿下这般问,想必早就知道了,两日前陛下下旨要移驾长明宫,头天下午便宣召娘娘伴驾,谁知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小公主便发起了热,公主年幼,身体又虚弱,不能移动,娘娘便请旨留下来了。”
王守珍这番话说的又简练又轻巧,但是其中隐藏的意思却又意味深长,头天下旨伴驾第二天明嘉便生病了,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和之事。
卫暄心中冷笑了一声,宫中的那些争宠斗气之事他看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竟然敢害到明嘉头上,他便万万不能忍了。
两人走了两刻钟的功夫才走到淑妃的安仁殿,卫暄在安仁殿廊下便站住了脚,王守珍躬身进去禀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从殿内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可是五郎回来了?快进来。”
卫暄听了微微一顿,然后便恭谨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