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对他的厌恶,似乎揭盖头前,就已经深植于心。
一定是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宇文晞想了许多,人已走了出去。
门外,知书尽管呵欠连天,却还是恪尽职守,为主子守着门。看到宇文晞出来连忙站直了低头等待吩咐。
宇文晞往门内看了看,这才正眼瞧着知书,思量了一番,这才开口:“你家小姐……对这桩亲事,可曾有不愿意?”
知书不明白他缘何有此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忖度着,宇文晞见她这番应对,便知了一二,当下生出了不痛快,语气也冷了又冷:“有什么说什么,若敢有隐瞒,我明日便传话去青州府,你哥哥的事,让他们不必顾忌我,大可自行处置。至于你?我明日就给你家小姐换个贴身丫鬟,反正我宇文府丫头多得是,总能挑出一两个让你家小姐满意的。”
知书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下来,“爷,千万要救救我哥哥,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我哥哥一个亲人,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助,为我哥哥洗了冤屈,您就是我兄妹二人的再生父母,您想要知道的,奴婢一定不敢隐瞒!”
原来这知书本是青州城郊人,幼时家乡遭饥荒,寡母无力抚养一双儿女,便将女儿卖给了人牙子。也亏得小丫头运气好,当年恰逢君万里路过那地,见她生得清秀伶俐,便将她带回扬州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个伴儿。从此兄妹二人就南北相隔。君筱心出阁前,知书辗转得知兄长在青州遭了牢狱之灾,血脉至亲她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然君家家业再大毕竟只是商贾之家,君万里自己尚有官司在身疲于打点,而她只是一个小小奴婢,纵使君家待她不薄,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贸然开这个口。她揣着这桩心事从扬州陪嫁到云川,不曾想才到云川就被宇文晞传去问话,还拿了她哥哥出来说事,只让她好好听命于他,定可保她兄妹二人安然无虞。
宇文晞听着不耐烦,一双利目扫了过去,知书立马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相告。
听她说了半天,宇文晞直皱眉:“当真是不愿意?可知缘由?”
知书茫然地摇摇头;“小姐没说,只是不肯嫁。还和老爷大闹了一场,惹得老爷都发了怒。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老爷对小姐那般训斥。老爷一向最疼小姐的,平日立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也从未勉强小姐做过她不喜的事。而且过往也不是没人来提过亲,但只要小姐不愿意,老爷都是二话不说就给回了。”
宇文晞点点头道:“那你家老爷这次缘何对这门亲事如此坚持?”
这个问题知书就回答不出,只唯唯诺诺地望着他,心里却在说,这不是该问你最清楚,谁知道你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逼迫老爷忍痛嫁女。
宇文晞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于是就此打住。脑子里又忍不住往其它方面想去。想得多了,竟烧起一股无名怒火,于是又继续追问:“那你家小姐可是已有了什么心上人?”
这个问题他着实不愿去想,却又是那么克制不住地想要知道。
事关自家小姐的声誉,知书连连摇头:“绝无这样的事!我家夫人去的早,老爷待小姐如珠如宝,从小带进带出,从不假手外人。家里虽然门客众多,也只有女门客才能有机会给小姐讲讲功课说些外头的见闻。有往来能单独说上话的男子,从不曾有过半个。老爷在扬州是白手起家,君家的亲戚都不在本地,那些表亲里亲的少爷公子上一次的相聚还是小姐八九岁时候……这如何能生出个心上人来?”
这番话听得宇文晞心花怒放。心中对这个明智的老丈人感激了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