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有几个文官十分慌张,怎么地都不敢直呼皇子皇女们的名讳,结果被建元帝二话没说,拎起后颈就丢出了宫外,然后外放。美其名曰,连这点胆都没有,还能有什么能耐管管这朝堂诸般大事?
得了前人经验教训的大臣们,再给建元帝的儿子闺女们上课的时候,那都是胆肥到了不行,直呼其名算什么?惹毛了不高兴,还能动戒尺——当然目前为止,还只是畅想阶段,并没有谁真敢动过手。
莫敬业忽然被点名,额头上的汗就像水流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淌,讲什么了?他求助地看向任子尧。这一看不得了,立马被讲台上的白胡子老头给看到了,“啪”的一声,又是一拍讲台,斥道:“任子尧,你来!”
任子尧起了身,垂了眼帘,停了会然后十分流畅地将方才的课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老头儿表示很满意,示意任子尧坐下之后,转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莫敬业,戒尺拍得啪啪响:“大皇子啊!你啊!”
莫敬业不好发火,憋着一口气,怒视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至始至终淡淡然的任子尧身上,正欲发作,只听得做着的笑脸人儿勾了唇角,十分淡淡地道:“大殿下,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便是,学堂内外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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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敬业表示很憋屈,长这么大,虽然说不受宠吧,但还没吃过这种亏。所以学堂一整天,他的脸黑得比小厨房的锅底还要黑。就连他伴读给他端茶倒水,他都不要。
这一气就一直气到了贵妃娘娘的宫中,贵妃就这么一个儿子。一见莫敬业这么一脸黑地回到华阳宫里,连忙拉着旁边的内侍,随后的伴读问前问后,莫敬业的伴读有那么点口疾,磕巴了半天才把事情经过,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这下可把贵妃给乐坏了,涂了蔻丹的指甲又戳到了莫敬业的脑壳上:“哎哟我的傻儿子,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莫敬业没反应过来,贵妃倒是在那边乐开了花:“学堂内外互相帮忙,意味着什么?”
于是在贵妃循循教导之下,莫敬业才猛然一拍巴掌惊醒了过来。这一高兴,晚饭就多喝了两碗粥。贵妃一边给儿子添粥,一边闲侃:“前几日你表妹进宫了,真赶上你去学堂,没碰见。”
莫敬业一听这话立马高兴了:“我表妹进宫了?她可还好?”
贵妃见他这般不成器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都好,下次她进宫,你就能瞧见她了。人长开了,俊俏多了——你可知她此番进宫是因为什么才能进宫?”
莫敬业摇头,贵妃又一指甲戳了过来:“傻儿子,你怎么就不留心留心朝堂呢?”
盈盈烛火之下,贵妃那双甚是妖魅的狐狸眼闪着灼灼的光:“你舅舅在京畿巡防营巡逻的时候,逮住了一个细作。陛下见他有功,赏赐了些东西,顺便让你姨母带着你表妹进宫行走行走。”
“细作?”莫敬业虽糊涂,但出生皇家那种骨子里对于这些事的敏锐却不曾荒废,“哪里的细作?”
贵妃偏头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听说像是西燕的,具体是什么你舅舅也没弄清楚,那人就被移交了。”
莫敬业停了碗,盯着摇曳的烛火陷入沉思,幽幽间似乎就听见贵妃在一旁叹息着:“过了年,你就十五了,离开府封王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