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回了一礼,“施主安好。”
南墙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又冒出了卜状的声音。
“了清大师我来啦!”卜状快速行了一个礼,带着些祈求说:“我要在您这儿借住一晚。”
了清带着慈悲的笑,点头应到:“贫僧这就叫人安排。”
“慧安,”了清冲路过的一位僧人招手,被叫到的年轻僧人走过来,行礼叫到:“师父。”
“你去给施主安排一间房。”了清说。
慧安偏头看了看,“是这位男施主还是女施主?”
“是我是我!”卜状说,他笑着行礼,“多谢小师父。”
慧安回礼:“施主客气了。”
他领命走了,了清对南墙和卜状行了一礼,“贫僧还有事,先离开一下,两位施主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院内任何一位僧人,都会得到帮助。”
南墙和卜状回礼,了清便离开了。
顿时只剩下南墙和卜状大眼瞪大眼,相看两厌。
“你怎么也来了,就不能不跟着我吗?”南墙说,“你是跟屁虫啊!”
卜状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谁跟着你了?你长得漂亮就可以自作多情了吗?我本来就是要找了清大师的。”
南墙把头一偏,撇嘴说:“谁信呢。”
“管你信不信,我还真就不惯着你了,”卜状说,“本来想着你是个小姑娘我就让着你,谁知道你一点儿没感恩,还一直对我有成见,我这么帅的一个人,凭什么得惯着你?”
“我要你惯着了?”南墙问,“自作多情。”
她也不理卜状了,背着相机进了大殿内拜佛。
切,小丫头片子简直不可理喻!
卜状也跟在后面进了大殿,并且就在南墙跪着的蒲垫旁边跪了下来。
虽然很多商人也信佛,每年过年为了抢头香而出尽绝招,但他们都是利益使然,内心深处还是不那么虔诚。
卜状不同,他妈生了他以后得了病,必须吃中药,导致他不能吃母乳,而别人的母乳他根本就不吃,所以只能喝奶粉。
他们家买的奶粉都是国外进口品质优良有保障的,所以卜状就可怜兮兮的抱着奶瓶活了下来。
活是活下来了,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身体却不太好,进了许多医院,请了许多医生都不见好。
医生说检查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然而他却每天都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软趴趴的。
后来他爸有个朋友,说鸣若寺是百年古刹,香火很灵,要么去试试,兴趣有用。
于是他爸妈就抱着他从山脚拜到山顶,在鸣若寺里给他求了一道平安成长符,又让寺院里的高僧给念了经,并且在寺院里面挂单祈福了整整三个月。
就这样,卜状又恢复了精神,并且比从前还要活泼,于是当时卜状他爸高兴的当场就捐了一百万香火钱修缮寺庙。
后面那排给挂单的俗家弟子住的房间就是用那笔钱修的。
卜状因此也会每年学校放寒假回国都被他爸妈带着来鸣若寺里小住几天,感受一下佛祖慈悲。
卜状就是这么和了清大师混熟的,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了清大师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反正卜状是很相信善恶有报的,也很相信心诚则灵,所以南墙叩首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叩首了。
南墙实在很想叫卜状不要再跟着她了,然而又怕他说她自恋,于是只好尽量把他当空气。
鸣若寺是一座百年古刹,墙壁上都透露着历史的痕迹,南墙来过许多次,却仍旧觉得看不厌。
今天天气甚好,她从古刹出来,直接走下了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没有铺石板,大概是因为多年前被很多人走过,所以便成了一条路。
路窄且陡,周围还有荆棘伸出来,南墙捡了根树枝将前方的荆棘拨开,然后才小心的走过去。
她今天本来没有打算走这条路,所以穿了长裙,然而一路被个陌生男人跟着,她的计划全部都被打破。
或许不该走向太偏僻的地方,然而这一片她都很熟悉,说不定可以趁机甩开他。
这么想着,她加快了步伐,想着下去以后就多绕几圈,将人给甩掉。
卜状真的有点无聊,其实作为一个公司老总,外加网球俱乐部老板,他本不该这么无聊的。
全都怪他妈,好好的,为什么非要逼他相亲?
说出去给人笑话,堂堂枫城状爷,居然需要相亲,以后甭想混了。
这么些天公司里的事他都没怎么管过,好在他爸还厉害着,公司倒也不用太操心。
现如今他被逼到这荒山野岭的,只好自己找乐子。
南墙是他目前最想找的乐子。
看看她惊慌的样子,还故作镇定,小姑娘眼里就是压不住事,哪怕面上装得再镇定,眼里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慌乱。
既然那么怕他,为什么还净往偏僻的地方钻?
这也就是遇上他,要真遇上图谋不轨的人,她今天不完蛋,算他输。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这样的。
“你别过来!”南墙手里拿着刀,刀口对着他,眼里神色慌乱,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狠戾的样子,“过来我就动手了,站那儿别动,让我走。”
此刻他俩正站在一处稍微开阔些的地方,周围都是树,一片树林,望不到头。
卜状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还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双手插兜,对她仰了仰下巴,“行,你走。”
南墙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就跑。
墨绿色裙摆翻飞,长发随着她跑动的姿势跳跃起来,在林间飞舞着。
很快她就消失在林间,像是一头刚刚从人间放回森林的麋鹿。
卜状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然后吹了一个口哨,带着点高兴,慢悠悠转回了山顶。
他去鸣若寺了清大师那里去打搅了一番,被了清大师叫来慧安打发了他一个馒头。
他觉得挺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不急不慢的下了山,然后在中途拐了个弯。
南墙跑得很急,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穿了帆布鞋,跑起来不太受影响。
她听见风声从耳边穿过,却没敢回头去看。
等到跑出很远,她累得停下来喘气,稍稍回头望的时候,才发现卜状是真的没追上来。
这下是真的放心了,她缓缓气,慢慢往帐篷边走。
说起来卜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她觉得他老跟着她影响她拍视频,所以就想着甩掉他。
还好他说话算话,没有追上来,倒也不算个太坏的人。
南墙这样想着,已经走到帐篷边,然而她想收回最后一句话。
卜状此刻正站在她的帐篷边查看帐篷是否扎的严实,见她回来了,还对她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并且说一句:“你这帐篷扎得有点不稳啊。”
南墙真想一刀飞过去,然后再酷酷的甩给他一句:“我他妈要你管啊!”
然而还是有点怂,因为饿了。
这么一上午,就吃了一条鱼,又爬山又跑步的,实在是没力气。
她十分挫败的走过去,然后自暴自弃的坐到地上,十分郁闷。
“饿死了,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卜状觉得她这样带着点柔弱的样子还挺好玩儿,于是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饿了啊?要不我上山给你偷个馒头去?”卜状笑嘻嘻的问。
南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有啊。”卜状点头。
南墙看他,“什么病?”
“嗯……”卜状偏头看她,一下笑出来,“神经病啊,不是你说的么?”
南墙:“……真是神经病。”
“对啊,姑娘说我什么病就什么病吧,年轻人说的都是对的。”卜状抬头望了望天,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南墙顺着他的话问:“你很老啊?”
“嗯,”卜状点头,认真的说:“很老。”
“多老?”
“这么和你说吧,我不是七老八十的那种老。”卜状说完这句,等着南墙接话。
南墙果然接话:“那是哪种老?”
卜状忽然双眼盯着她,一字一句,十分严肃地说:“是七八百年的那种老。”
南墙:“……”
卜状继续骗她:“实不相瞒,在下是这山中一株修行八百年的板蓝根,前几日才化为人形。”
南墙:“……”
“唉,”卜状是模是样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八百年过去了,世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不知姑娘芳龄?”
南墙面不改色:“一千岁。”
“啧……看着不太像啊。”
南墙:“我也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这山中一株修行千年的灵芝,昨天才化成人形。”
卜状:“你比我还能扯。”
“不就是瞎扯,谁怕谁?”
“行行行,馒头还要不要了?”卜状问,“我去给你偷一个去?”
“你就不怕佛祖怪罪你?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嗨,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显然是不会怪罪于我的,”卜状把嘴里的草嚼了嚼,又拿出来,偏头看她,“那我去了啊小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