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在三四个月前见过这位婆子,原本只是后廊上粗实婆子,身上断没有这等黑气,如今短短数月看起来竟像是王夫人的心腹般,仔细一看周身像是缠上了人命。
告退出来,贾琏知道王夫人的手不会伸的太长,至多也是内院里使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
回偏房就要经过荣国府花园,天色已经降下,北风呼呼的像是带着响哨吹着。
穿过长长的曲折小径,饶是贾琏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左边正是荣禧堂侧房,是贾政的两位姨娘居住的地方。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醒不过来了!”赵姨娘压抑的哭声隐隐约约透过风声传了过来。
“妹妹,你就别哭了。在这府里环儿长这么大已经够了,你就让他好生的去吧!”周姨娘捂着肚子,痛不欲生的感觉再次袭来。
“凭什么!凭什么!”赵姨娘歇斯底里的喊出声音,周姨娘连忙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赵姨娘一把打下周姨娘的手,终究还是顾虑到隔墙有耳,咬着牙说:“庶子就不是人了吗?你都掉了三个了!难道一点都不怨恨吗?”
周姨娘哪里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可她到底斗不过二太太。千防万防,哪怕不吃不喝,她也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流掉孩子。
赵姨娘之所以能安稳的生下贾环,不过是受到老爷的宠爱,日日留宿在她的房里,才让贾环免于毒手。
贾琏靠在墙上,听得真切。虽然戴着手套穿着靴子可是手脚还是发凉。
那个管家婆子前几个月是在赵姨娘和周姨娘共住的偏院里干活的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那个老婆子恐怕就是王夫人手中的一碗毒汤,专治姨娘们的肚子的。
贾琏绕过院墙走到赵姨娘的院子中,活生生的把她们吓了一跳。
在她们眼里能在二太太手中办事的贾琏自然不会帮她们的。
贾琏没看她们苍白的脸色,而是伸手摸摸贾环的颈部动脉。
“尚有气息,为何不找人来治?”
赵姨娘跪在地上抱着贾琏的腿,不顾在后面拉扯她的周姨娘,哭着说:“琏二爷,求求您了,救救你弟弟吧。他年纪尚小,熬不了多久了!”
贾琏皱着眉头,又问:“为何不见人来治?”
周姨娘见赵姨娘已经哭得神志不清,只得凑上前说:“喊了院中小子出去找大夫,可是去了一天到黑了都没见个人影回来。”
贾琏叹了口气,交代道:“扶赵姨娘进去,在房里继续哭。如果有人来就像刚才那样叫骂。我先把环儿带出去找大夫,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