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千瞳的敲门声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候响起,“我听见声响了,阿离醒了?”
白祈的全身精力都花在制服发狂的墨离这,现下哪有功夫再给千瞳回话。
墨离还偏偏不安分的在她怀里挣扎着,阵阵嘶吼从喉间溢出。
千瞳站在门外觉得白祈许久没给她回话,而之前房里明明传出了奇怪的声响,正准备立起耳朵来仔细分辩一下,却突然发现没有声响了。
此时此刻的墨离正如同野兽一般,狠狠的咬住了白祈左手的虎口处,鲜红的血液流入喉间,恍如琼浆玉液一般沁人心脾。
她贪婪的吮吸着,这琼浆玉液能解她心中的焦渴,抚顺她热烈沸腾的血脉,醇香诱人。
白祈皱紧眉头,语气却是慵懒的一如平常,回话给千瞳,道:“不曾,歇了。”
听着千瞳的脚步声渐远,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左手虎口处传来的痛楚到最后大脑都已然麻痹。
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直到听见墨离的气息重新归于平稳,白祈才将鲜血淋漓的左手抽了回来。
“嘶。”望着自己的手,上边伤痕累累仿佛被野兽啃噬过一般,嘴角唯有苦笑。
小贼,你我之间,总归有着师徒名分,是我贪心,这般违背天道伦理,才会让你遭那一劫。
十年前之前,你误入桃花园,失手打碎了我的翡翠琉璃盏,便记下了你的因。
我想着总有天寻见你,定要你好好还我,却不知在何时与你缠绕了这般多的因果和情愫。
因果报应,我不愿再算,天道轮回,我也不愿再想。
不论什么师徒名分,不论什么身份差别,不论你的天命是否注定。
你若敢跑,就是上到九重万里天,下到碧海黄泉路,我也要把你寻回来。
我也晓得你的性子,表面上虽温顺清扬,骨子里却是桀骜倔强又敏感好强,我不想强求,也不愿强求。
我可以等,待到桃花开遍十里,再与你并肩。
待你何时想起,我再同你好好理论。
欠了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哗啦”耳畔响起了声音,好似书本翻页。
墨离的眸子实在舍不得睁开,只好用鼻尖微微嗅了嗅,她身边有着别的味道。那味道她从来未闻过,像艳阳天盛开在枝头的桃花香,又带着几分香醇绵长,她觉得如果这是一杯酒,定是唤做桃花酿罢
桌案上放一只古意盎然的青壶,袅袅烟丝从壶嘴中飘出,缭绕于空气中,牵引出的香气却熏的那身边的桃花酿愈发醉人。
一支玉笛静静的躺在那,流苏上坠着的红色锦鲤在透过窗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若是有一汪池水,它定会落入其中变成一条鲜活的锦鲤。
“哗啦”又一页纸张翻过的声响,这回她终究是勉强的睁了睁眼,像没睡醒的松鼠一般,拿爪子揉了揉迷糊。
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缺了只手。
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心底五味成杂,长睫上沾了透亮的泪珠,抿紧了唇,鼻尖酸溜溜的,却还强忍着不让泪珠跌下来。
似是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那准备翻书的玉指顿了顿,随后轻轻拭去她长睫上沾着的泪珠,语调带着叹息和讨好的在耳边说道:“莫哭,不好看了。”
听见她这般说着,墨离心底更是酸的不行,那泪水终究是没忍耐得住,滚落在枕间,右手揪着白祈胸口的衣襟,呜咽出声。
就仿佛下了一场暴雨一般,怀里的人哭到哽咽,却还偏偏要倔强的强忍着声响,死死的咬着嘴唇,喉间溢出的抽泣声恍若一只手,狠狠的揪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皆疼。
白祈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墨离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蹭着,想着是自己亲自下的手,更是神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