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自己这口气就卡在中央,气得她都快吐血了。她觉得她真的快忍不了了,这个死丫头片子咋敢偷拿她崭新的布料?可自个儿不忍得,又能咋办?这一巴掌下去,吃的都给自个打没了。就算不想忍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进去!
老大媳妇李小荷和老二媳妇儿黄冬果,连忙扑上来,阻止马二花举起的手,马二花本来就不想打刘玉玉,见这形势,她就瞪了李小荷和黄冬果一眼,“你们两给我记住。”马二花就顺势把手给收了起来。
李小荷和黄冬果都觉得她们这不是为这个家着想吗?咋就被瞪了呢?马二花这一巴掌打下去,就那死丫头的样,铁定是把啥事都往肚子里放,不吐出来,晚上跟老四家一说那吃的在哪儿,这好处不就都进了老四家的袋子里吗?
她们也甭管是能捞得上吃的,还是捞得了工分,把吃得交给了生产大队。可这咋说,也是她们挣的,咋能便宜了老四家?
可这她们也不想想,这本就是老四家的闺女发现的,这不就是老四家该挣的,咋会是便宜了老四家?她们倒是一直觉得,这吃的,光看到没用,得捞着,甭管捞着吃的还是工分,那都是她们的本事。刘玉玉这个丫头片子,晚上才跟她爹娘说,这晚了,东西没了,工分没了,谁赔她们?!
马二花顺着李三荷和黄冬果不经意给她的台阶就下了,手也收回了,又勉强故作一脸和蔼,“我的乖孙女,告诉奶,那个啥吃的,是在哪儿?”
小孩不就是喜欢被哄吗?马二花还真不信她好生好气的说,刘玉玉还不受她这套?马二花真想知道,这死丫头片子是不是看错了,看到人家在搬东西,就觉得是吃的,说不准是什么树丫之类的,那自个儿不就白忙活?还不赶紧松松筋骨,发泄一下心中的憋屈!
“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吃的。它好像长这个样。”
刘玉玉裹着浅黄色崭新的布,就往堂屋里走。
马二花心痛死她的布了。若不是得顺着刘玉玉,她早就把这个死丫头片子剥皮了。
“奶,你瞧瞧,吃的就是长这个样子。”
刘玉玉用浅黄色的布把自己裹成地瓜的样儿,马二花咋说也是种过几年地的,咋会对地里的菜不熟悉?
“这是地瓜?!”马二花有多少年没有吃地瓜了,一想到那个味就感觉销魂得很,口搀极了。
李三荷和黄冬果也可搀了,这地瓜可是好东西,吃了有营养不说,还特好吃,生脆脆的,一点都不像粗粮刺嗓子痛。
“乖孙女,你是在哪儿见着地,告诉奶,奶去给你弄回来?”
马二花这话说得特小声,生怕别人听到了。
“这,让我想想,好像是那边,又好像是这边。”刘玉玉的手指指了东边,又指了指西边。
这倒是令马二花等人犯了糊涂,这刘玉玉到底知不知道?
“我的好侄女,你告诉大娘,是在哪儿?你是咋碰到的?”
“我就是走着走着,就碰到他们在搬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吃的,看起来可好吃了。”
“这地瓜咋不好吃?乖孙女,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哪个地?”
刘玉玉垂着头,披着浅黄色的布,似乎在思考着。
马二花的眼和心都放在那个地瓜身上,哪儿有空管刘玉玉身上的布,她现在咋会都想不到之后这布会落在刘玉玉的手里,她想拿都拿不回来,差点没有把她给气死,她可是留着过年用的。她去年才只弄了一套,明儿年也只打算弄一套,咋知这死丫头片子,就那么狠哦哟。
马二花咋不想想,全家就她隔个一两年就换新衣。其他人都是三年又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还好,都生了几个儿子,马二花咋说还是给他们的娃弄了点新衣,这大人就先将究将究。老四家甭提新衣了,刘玉玉身上的衣服都是那些娃穿剩了的。
老大家的孩子穿不着了给老二家的孩子,再给老三家,到了老四家,这衣服都不成样了。这简直是哪里都有针缝儿,到处东一块西一块,更可恨的是这破布还刺得很,穿得浑身都不舒服。
刘玉玉这几天都想着地瓜的事儿,倒没有太注意这身上的衣服。她刚披上这新布就感觉完全不一样,舒服得很。虽然她不稀罕,可谁叫马二花稀罕得很,当宝贝似的。这布在这大家子里还算不错的了,她就安心地收下好了。
刘玉玉摸了摸这布料,感觉滑滑的。
马二花还不知道刘玉玉那么早就开始打她布的主意了,刘玉玉就杵在哪儿不说话,她就追着问,“乖孙女,你想到没,那地瓜是在哪儿?”
刘玉玉从崭新的布料里抬头,“奶,你别催,你再催我,我就忘记了。”
“那你倒是赶紧想啊。”这屋里的三人特着急,生怕晚了,这地瓜被搬空了,她们去了也是白搭,她们恨不得自个儿代替刘玉玉那脑瓜子想,那地瓜是长在哪块地上的。
忽地,刘玉玉高兴地“啊”了一声,三人双眼冒光直盯着刘玉玉,似乎刘玉玉是香饽饽的馒头。
三人齐齐说:“想到啥了?是不想到那地瓜藏在哪儿了?”
“奶,我想到了。我爹知道,上次爹还带我去过哪儿玩。”
“不对,是我娘,上次好像是娘带着我爹和我去哪儿的。”
“到底是你爹,还是你娘?”马二花特急,这话别说到半中央,就换了话,到底是谁知道?
“是娘,还是爹,我就不知道,反正上次是他们带我去的,他们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