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有时候揭开了,反而会更严重,不必交谈,彼此默默地回去,各自舔着伤口,独自慢慢疗伤,也许有一天这些伤痕将完全消失?
李乐乐听着卫生所护士描述,吕秀娥在村里被批斗一次,拉回镇上又被批斗一次,然后被关起来,等着判刑。
跃进小队来看病的村人,对于贩卖女儿这件事竟然会被批斗!?竟然还要判刑!?
她们显然非常惊讶,村里一向重男轻女,不是只有吕秀娥卖女儿,很多人只是没吕秀娥那么公开、张扬,没想到吕秀娥有这样的下场。
这下子,人人自危,大家开始害怕嫁出去的女儿会跑到革委会告状,村里现在嫁女儿,不敢再狮子大开口,胡乱索要聘礼,却不管对象好赖。
李乐乐不用刻意去打听,看病的时候听到乡亲聊天,就可以知道吕秀娥的消息。
吕秀娥这段时间不断被拉出去批斗、游街,直到被判了刑期,吕秀娥被判到云南劳动改造五年。
李乐乐听到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云南那么远,吕秀娥又已经六十几岁,这个时代,人们的平均寿命才六十多岁,虽然吕秀娥只被判五年,但是之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很难说了?
所以吕秀娥很可能在人生的最后一程,受批斗、改造,受尽苦楚,然后惨死异乡
这样的报复前身应该可以接受吧?
就算吕秀娥熬过这五年,子女都和她脱离关系,她自己一个人,又老又病,又是黑五类,在文革这十年,这样的身分可说是生不如死,总之,有她受的
周梨花听到吕秀娥被判到云南劳改五年,心理非常高兴,老妖婆终于遭到报应,虽然她有能力应付吕秀娥,可是能少一个婆婆押在头上,内心也轻松不少,刘建设也减轻负担,不用分担养老的责任,真是赚到了。
不过讲到养老,刘建设那四个孩子都在工作,那些孩子也该负起养老的责任吧?
周梨花等刘建设下工回来,拿毛巾给刘建设擦手、擦脸,接着又帮刘建设按摩僵硬的肩膀。
两人等着儿媳妇煮好饭,等着开饭。
“今天又这么辛苦,我真舍不得。”周梨花很懂得抓男人的心思。
“不然能怎么办?家里张嘴吃饭的人这么多?”刘建设无奈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