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片又拿一片,接着又是一片,动作简直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看那样子居然一点也没担心食物来历不明,或者是不是有下/毒。
饥肠辘辘的我:…………
之后————
站在原地呆滞一会,我一脸黑线的走上前,选了和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探长手臂把锅子拉到自己面前,决定只吃猫耳朵汤。
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一转眼功夫能消灭大半盘炸面包片,我也不知道是应该先高兴自己厨艺受人捧场接着揍他一顿,还是应该直接生气抢回盘子…
算了算了,转念一想我决定还是吃猫耳朵汤先,至于其它的不管了,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至于对面不请自来捷足先登的家伙…凌空丢出一双死鱼眼给对方,又哼了声,看他饿死鬼投胎似的,就当日行一善。
…………
动手往沙拉碗里舀了七八分满,装好面儿汤,我低头开始专心吃东西————热热的一勺连汤带面片含进嘴里,咸味儿充满味蕾,咀嚼后顺着食道滑进空荡荡的胃…
三天来第一次吃进对我个人而言正常的食物,这一刻简直要泪流满面。
太,太蛋疼了,这次以后相信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会对甜食退避三舍,甚至很可能噩梦都会是满坑满谷的甜食甜食甜食…
还需要煎熬多久?不知道,反正这三天两只夏洛特都没有动静,传说中的茶话会也没提,糖果话唠哥之前说等他妈(我很想当这话是骂人)忙完…
嗯总之,我希望越迟越好,最好能拖延到错误的时间线恢复正常,而最好的最好,是那位四皇,夏洛特.玲玲后半辈子都抽不出空来。
…………
三两下解决一碗,饿得胃壁都有点痉挛的不适总算好了些,喝掉碗底最后一口热汤,我把空碗挨着锅子放下,随手去拿汤勺,准备再来一碗。
吃东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之一,饥饿感得到有效缓解之后,暴躁忧郁坏情绪指数跟着降低了好几十个百分点,这会,我也能分出精力去关注,坐在对面这位不请自来的食客。
对方也在看着我,我的视线投过去恰巧对上他的目光。
我和他的第一眼对视彼此可能都不太愉快,我肚子饿懒得起争端,对方嘛大概也是类似心情?
而等我开始喝面汤,他吃东西的速度也缓下来,不知怎么,先前就盯了我一眼,这会倒是捏着片油炸面包,一口一口慢慢咬,眼神却落在我这里,错也不错盯着反反复复的看。
也是因为被他如有实质的视线盯个没完,我才会在不那么饿的现在拨冗关注下对方,嗯因为实在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囧。
…………
我把眼睛抬高了看向桌对面,有精神之后细细的再打量一遍:
陌生的男人,呃反正这城堡里每个人对我来说都陌生,不过他看样子不是杂兵,因为着装风格已经到特立独行的程度。
上身木有穿衣裳只有右肩着铠甲,还有个披风,恶俗的桃粉带圆点…武器是一柄超级长,横在后腰首尾都遮不住的无鞘宽剑。
按照三天来观察到的城堡内部人员各色穿衣打扮情况来看,这丫估计是干部之类的…吧?我想,毕竟城堡里负责卫戍的是些统一装束的象棋士兵。
这男人一脑袋头发是偏浅的芋紫色,发型古怪得很,三簇发辫分成左中右,脑门心顶着一簇彷如放大版的手指饼干,囧;左右两簇发辫尾梢带着古里古怪的小火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才不会烧完头发烧着自己,大囧。
一张脸面相凶恶,最瞩目的是右眼一道巨大的伤疤,从额头的桃子刘海下边延伸出来横过眼睛一直到嘴角,相信,受伤那时候如果不是避得快眼睛得废掉的。
木有眉毛,呃也可能是太淡了夜里灯光下看不清?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角刀尖似的上挑…三白眼,一边吃东西一边直勾勾盯着人看的神色,就是一副要找你麻烦的样子。
分神打量几眼抢我东西吃的这个陌生男人,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我收回了目光和留在他那里的注意力,转而开始吃第二碗。
反正吧这个城堡里都不是好人,我个人表示,也就同桌吃个饭,没有其它…
…………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说话东西会少吃’这么个习惯,我重新半低下头一勺一勺往嘴里舀面汤。
等我吃到第五勺,这会对面那边的咀嚼声消失,接着是短暂的静默,过后,装过炸面包片现在已经空掉的那只瓷盘被推到桌子中央。
再接着,我眼皮子底下的汤锅慢慢往对面移动————额角青筋一蹦,忍无可忍的迅速按住汤锅另一端的手柄。
再一撩高眼皮,果然看见锅子另一端的手柄是被一支戴着手套的爪子给攥住了,对面的男人伸长手横过大半张桌子,一言不发就把汤锅往他自己面前拖啊喂!
先把嘴里的一口咽下肚去,之后我瞪了他一会,等发现对方攥着汤锅手柄半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这丫连我掺进了深深威胁的目光都能无视掉,自顾自在那慢慢加重拖拽的力道。
搁在眼皮子底下的锅子一点、一点、一点、拔河似的朝对面那里挪动。
忍了忍,又忍了忍,察觉到这人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开口,“自己去拿个碗。”别想连锅给我端走,我还没吃饱。
然后,无论你是何方神圣,容忍你抢走我一盘子炸面包片已经是难得发善心,这会连锅都要端走,饿着我了吃掉你————我在心里发狠。
话音落下,锅子的挪动速度停了停,对面的人眼睛睁大了一瞬复又缓缓眯起,随即露出一种看起来就蛮气十足笑容。
嗯嘴角咧开了能到腮边,笑起来的方式倒是和海流氓有点仿佛————不过我想,海贼这地界,这种狰狞又凶恶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笑法,估计很流行?
一瞬间,对面的男人笑容里满满的恶意简直要扑面而来。
我继续面无表情,既没有松手更没有错开视线。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半晌,他咧开的嘴角慢慢垂低,大概是觉得恐吓没有收到效果于是很没面子?他面上没了那种诡异的笑,静静盯着人看的一双眼睛里戾气暴涨。
不过他没有象我想的那样下一秒掀桌而起,倒是又盯了我一会才很忍耐似的松开手,之后站起来,挟了一身几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然后冲进厨房去。
紧接着,一墙之隔的厨房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动静,声音很大,比起找餐具反而更象是在破坏东西以泄愤,并且愈演愈烈。
听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储物架还是柜子被推倒砸地上发出的巨响,我默默地拖回锅子给自己加满一整碗,之后把锅子往桌子中央推了推,彻底放弃余下半锅猫耳朵汤的所有权。
…………
隔了好一会儿,去找个碗结果听动静估计是把厨房给拆掉的男人折返回来,中途还踹飞外边这间挨墙放的一排桶,让实木的桶子们咕噜噜滚了大半间。
最后,他坐回原本那个位置。
我眉毛也没抬一下,就算他坐下了还故意重重哼了声————大概也是我一直没反应太无趣?片刻过后,貌似乎还没消气的男人拖走了锅子,不多时又把它重新推回原位。
耳朵里传来了吃东西的声音,这时候我放下手里捏的调羹,眼皮抬高几分,当然不是打算再来一碗,哪怕锅子被推回来,对方那意思仿佛是分享,我也没打算继续。
为什么呢?因为丫根本没有拿碗回来,他是直接拿汤勺往锅子里舀着吃,哦现在,在我的注视下,长柄汤勺又舀了一回,而且他边吃边盯着我看,眼神非常挑衅。
↑↑↑特别糟心的一个家伙。
看了看在他的嘴和锅子之间移动的汤勺,我的眼角微微一抽,到底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当然,我会如此好脾气是有原因的。
这么说吧早前我觉得他不是杂兵而是个干部,可是脑子清醒点了回想起这丫边吃东西边盯着人反反复复看…我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初次见面那天,麻薯妖怪也是这种反应,都是瞥一眼毫无兴趣,隔了会又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人看得没完没了,要不是我很有自知之明,很可能要误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