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小少女,若不是遇见了恩人,我早死了。那人救了我,教我一身剑术。
越国人以为我的剑术是跟白猿学的。怎么可能?
谁人没有父母,我也有。我说生长于山野,越王勾践也没问我父母为谁,因何隐居山林,这不重要。对他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家人都故去了。
我现在惦记的只有那个人,我的恩人,曾经纵横沙场的英雄。
这也是我追随范蠡的初衷,他答应帮我找人,我想当世之上,有这个本事帮到我、又可以信任的人,真的不多。
我们又启程了,范蠡这次带着长子,一路上教导孩子。
我看到范蠡教给孩子,如何把握商机,如何把握人心,孩子的眼神从懵懂到清明,里面盛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寒来暑往,西施为我们送行多次。经过了数年,范蠡再次聚集了万贯家财。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通了很多商路,为很多人谋了生计。因为我们的商队、商铺不断扩大,农人方便了卖粮,工匠能够把手艺变成活路,男子能找到一份前程,为家人分忧的女子也能赚些小钱贴补家用。
人们提到陶朱公,已经不是当作普通商人看待,而是看作财神一般了。能到陶朱公名号下的商铺干活,成了一种荣耀。能和陶朱公共事一回,也是一般商人梦寐以求的。
当年求他复出的人,家乡已经从饥寒交迫之所,变成安定富足之地。
只是,陶朱公名声日盛,打他主意的人也太多了。有的贵人要延揽他做谋士;有的要入伙,共同经商,分一杯羹;还有的想联姻。
范蠡精明,没有一次中了美人计。而且,每当为难之处,他都带上我,让我换了女装,以“阿姊”的身份陪伴左右。
若有女子实在厚颜无耻,我便随意取块木头,拿出短剑来,飞快地削成碎片,告诉她,“陶朱公不收无用之人。什么时候,你有我这本事了,才有资格追随他。不然,行商路上,早晚被豺狼吃了,被盗贼砍了。”
范蠡忍笑,也帮腔,“若是不能手刃盗贼,要你何用?”
来投奔的女子多半是为了陶朱公的巨万家财,为了安逸富贵的生活,个个娇滴滴,哪个能会武艺了?
我有时候还会告诉她们,“我家的财产,一是赚出来的,二是省出来的。若是不懂节俭,在我家也待不下去。”
如此多次,来投奔的女人渐渐少了。
有时护卫们也会说,“我家夫人美貌,想比之下,你这女子丑似鬼。”那些女子就会颜面羞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