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陈教习留下的信,张籍珍而重之的将其收在怀中,再次看了一眼高大的琉璃顶牌坊,大踏步向国子监外走去。
自己一定要在殿试中脱颖而出,如此方不负先生教导之恩。
回到会馆后,张籍与屋中练字静待的殿试。
殿试省去乡试和会试阅卷中的一众流程,不采用糊名制,也没有书吏誊抄,所有中式举子的卷子都是直面考官,若是能写一笔好字,绝对能吸引读卷官的眼球,读卷官心情舒畅了,那给的评价也自然会高。
反之若是一笔丑字书与卷上,读卷官看后这心情自然不好,那评价也就可想而知,从二甲前列给放到三甲榜尾也不是没有可能。张籍在后世作为语文教师,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作文也是没给过高分。
故而在殿试中考生一手好字极其重要。
张籍的小楷师法钟繇,又兼备二王清峻之意,其书风正好符合时下的台阁体。
需要说明的此时的台阁体并不等同于鞑清盛行的馆阁体,张籍在学校写毕业论文时选题就选的是这个,故而对此刻的书法风气甚为了解。
所谓台阁体是指在明永乐至天顺年间所留传的文体。其源头来自明朝初年书法家沈度,沈度的楷书清秀婉丽,深受永乐天子朱棣喜爱,沈度还被朱棣誉为“我朝王羲之”,当时朝廷的重要典籍皆委任沈度书写。于是读书人纷纷效仿以迎合帝王的喜好。
之后历任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的“台阁重臣”杨士奇、杨荣、杨溥为皇帝起草昭告时,亦采用这种字体,号称“博大昌明体”,因为他们位居台阁,所以这种书体亦称为“台阁体”。
馆阁体则兴盛于鞑清,强调楷书的共性,即美观、雍容,丰满,圆润,不强调个性,最终导致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严重阻碍了书法艺术的发展。
此刻张籍所书并不刻意去迎合三杨的台阁体,而是以钟书为基础,稍露锋芒,极古拙灵动于一身,极其清峻流畅。
随着一张张纸笺上出现字迹,张籍的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陈教习离去的怅然和殿试前的紧张之情也消散了一些。
而且明天殿试的中答题的方向张籍也定了下来,和乡试会试一样以激进为主,还是要去迎合万历天子求变革求奋进想法,其实这也是张籍自己的想法,若是随波逐流何必活得如此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