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娘子鄙视的看了白齐一眼,小声嘀咕道:“就你身上那个韭菜味儿,这还没有靠近呢,就被熏死了。”
白齐可不理这茬儿,简直是又哭又笑的。
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入了伙,想要退出来就难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机会啊!
“夫人,快快快,快准备下酒菜,某真是太高兴了,全家的小命保住了。”
白家娘子不明所以,什么全家的小命保住了,她们全家一直都好好的啊!但是她心中想着,还是起身去了厨上,给白齐做下酒菜去了。
这一日,像白齐一样收到陛下传信的人实在是不少,不少人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地,而另外一群人,则是悄无声息的被人抓了去,那些有明眼看的乌蛇势力里的人,纷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进了大理寺的门,就鲜少看到竖着出来的,全躺了。
白家娘子手脚麻利,很快就端了热腾腾的烙饼还有小菜上来,白齐眼一热,将她拉了过来,给她倒了一杯酒。
“夫人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己桌子上的酒菜宛若在跳舞一般,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尤其是那盘焖豆子,噼里啪啦的豆子落了一地,那飘着绿蚁的酒全洒了出来。
白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夫人啊,某眼睛好像有点花啊!”
白家娘子恼了,“花你个头啊!这是地龙翻身啊!这几日朝廷日日派人来教,你个坐衙门的,都不知道么?快跑跑到空地上去。”
白家娘子二话不说,拽起白齐就跑,他们家里不宽裕,白齐之前担心自己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把亲人都送回老家了,下人也都遣散了,只留了夫妻二人住在这个宅子里。
白齐这才回过神来,擦,他是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号吗?
怎么刚刚从陛下那里死里逃生,现在又开始遇到地动了。
白齐望了桌子一眼,大手一挥,操起桌上的烙饼就往怀里塞,“烫烫烫……”
白家娘子彻底火了,“你怕不是个傻子吧,老娘刚烙的饼能不烫吗?怕是地动没有吓死你,倒是被个饼子给烫死了。知道陛下为何要放过你了吗?因为你傻人有傻福啊!”
白齐烫得不行,夫人啊,某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陛下真是慧眼识猪啊!
而正在路上狂奔的崔九,也暗骂了一声,朝着太极宫飞奔而去。
在这长安城城西头,住着一户人家,家主姓白名齐。
这白齐出身小门小户,在这长安城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可算是站稳了脚跟子。
“白郎,可是又睡不着了。”
白齐摸了摸自己嘴边一连串的泡,他岂止是睡不着啊!
自从智远大师死了,势力有了新主人,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就他的出身而言,有今日的地位实属不易,那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自问自己个是一个好官。
可是这年头,并非是好官就有好报啊!
想当年,他得了智远大师恩惠,一心想要报恩,便在这胸口闻了个乌蛇的印记,铭记恩情。
前些年,也一直帮着智远大师做那行善积德之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白齐自打知晓了智远大师的真面目,吓得那是胆都破了,立马去寻人来将胸口的那乌蛇印记给改成了旁的。
不是他没有良心,实在是他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别提让他去谋逆了。
他不敢,也不想,更加不愿意。
可是他知晓,这个世间,只要走过的路,定然会留下痕迹,没有什么永远埋葬的秘密。
是以,他心急火燎的,见到御史就绕道走,日日夜夜做梦梦见孙剃头同崔扒皮,一左一右的看着他狰狞的笑。
白齐想得胆寒,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扣响了。
他心中一惊,声音有些颤抖,“谁啊!”
白家娘子上前开了门,长安城如今民风正好,几乎没有什么恶事,“您是?”
白齐伸出脑袋一看,顿时腿一软,跌坐在地,崔扒皮真的登门了。
崔九瞧着无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留下已经快要瘫倒在地的白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待他走了许久,白齐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哭了出声,“夫……夫人啊……崔御史说了啥玩意?某的耳朵嗡嗡作响,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啊……”
他差点给吓尿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