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咱们一会儿,真的要挖吗?这人死都死了,还把她挖出来,实在是有点……听说这位还是横死的。”
崔九白了他一眼,“亏得你还是金吾卫,专门管着宵禁的,夜路走多了,还怕撞到鬼不成。活着的时候,都能被人害死了,死了之后,就能脱胎换骨,变得厉害了不成?就算变成鬼,那也是一个弱鬼。”
“别说她不厉害,她就是个千年老妖,某也不怕她!老和尚做初一,还怕某做十五不成!”
崔九口中气愤不已,被坟头的凉风一吹,其实已经冷静了许多。
这是他同贺知易商议之后的计策,虽然是下下策,但是不怕引不出乌蛇来。
挖坟什么的,乃是假象,但这架势得做足了,乌蛇不是要为柳云佩报仇,心心念念着柳云佩么?
那么他把柳云佩拖出来鞭尸了,乌蛇能不现身?
他们之前不这样做,一来,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伤天和,正常人想不到这里去,二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毁掉智远大师“得道高僧”的名头。
但是他现在竟然变本加厉,直接刺杀阿俏来了,崔九一想,心中的怒火就恨不得将乌蛇变成烤肉串。
他想着,又是火上心来,轻轻踹了贺知易一脚,“你长了个什么眼神,瞧上了沈怡那个傻子,阿俏险些被你害死了。”
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就算再气,贺知易也是舅兄,说不定在阿俏心中,比他还来得重要!
心酸!崔九掰着手指头一数,嗯,贺余,贺知礼,魏王,贺知易,贺知书……一轮排下来,他竟然已经在一掌之外!心酸!
贺知易点了点头,“某的确是瞎了眼。”
李思文一听,来了精神,他是真的很怕有鬼啊,总得说说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壮壮胆才行。
“你好歹也是个状元啊,怎么会同沈怡看对了眼的?快说出你的故事!不过沈家也太黑了,沈怡在长安城还颇有贤名呢,当初某阿爹还考虑过她,但某实在没有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崔九一听,一巴掌拍在了李思文的背上,“阿韵同沈怡同岁,老牛!”
魏王见贺知春一边笑,一边嘴角直抽抽,无奈的给她扯了扯锦被,“别笑了,别把伤口笑崩了。”
他说着,又摸了摸贺知春的脑袋,“阿俏歇一会儿,崔九那儿,某去盯着。某不会迁怒,但是沈怡比阿俏还要大一些,她做的事情,应该负起责任来。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蠢,就原谅她,那对聪明人,不公平。”
“这次是你命大,死里逃生,若是你死了呢?”
贺知春一顿,魏王当真是一个很轴的人。
晋王当年还是一个细伢子,因为拿贺知春挡了剑,他便一直怀恨至今,那可是他的亲弟弟。
沈怡亲手拿刀捅了贺知春,就算她是被哄骗的,贺知春因为考虑到魏王的缘故,能够原谅她,魏王也不能。
贺知春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魏王摸了摸她的脑袋,“快些睡觉吧,小小年纪叹什么气,这事儿本是四哥四嫂对不住你,现在却好似你对不住沈家一样,不带这样的。你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了。还有崔九,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他也想不出来,崔九要如何在三日之内,抓到乌蛇。
魏王出了门,同魏王妃一家子一道儿把沈怡送回了大狱,而沈怡终于感觉到害怕了起来,“阿姐,姐夫……我是要死了吗?”
魏王看着沈怡,“倘若你不是静娘的妹妹,某早就一剑杀了你。倘若沈家不是某的妻族,阿俏同崔九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柳家同晋王妃的前车之鉴,你看不到吗?”
魏王妃哭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同魏王一道儿走出了大狱。
沈尚书走出了大狱,看了看东宫的方向,魏王的话,不是说给沈怡听的,而是说给他听的呀。
……
贺知春等魏王走了之后,这才觉得有些困顿起来,阮嬷嬷替她擦了身子,又强行让她吃了一碗红枣阿胶乌鸡汤,这才让她涑口后歇了。
贺知春有些欲哭无泪,她开始有些明白,贺余受伤之后,那种喝鸡汤喝到想死的心情了。
鸡汤什么的,哪里有油炸小黄鱼,烤羊腿,卤蹄髈好吃啊,我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