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心中打鼓,来了来了!
“在我年幼之时,经常坐在门槛上,看着我阿奶纺纱织布,累得直不起腰来,才能织出区区一匹。如今我富贵了,只希望让内宅里的女子,都能轻松一些。岑夫人可是有这样的纺车?不若屋中一叙,这外头天热得很。”
岑夫人笑了出声,“理当如此。不过贵主不如直接跟着我去我家中看看纺车。”
贺知春挑了挑眉,“走。”
岑夫人见贺知春毫不犹豫的应了,惊讶的问道:“贵主不担心我是骗子,或者要害你?”
贺知春笑了笑,“中书令夫人,怎么可能害我呢?”
“贵主聪慧,原来一早就识破我的身份了。”
“您穿着薄底子鞋,想来住得离这里不远,夫家又姓岑,我估摸着您就是岑夫人了。”
贺知春跟着岑夫人步行过去,走到门口便有些发愣。
她上辈子听闻过,说是岑相清贫,一家子都挤在一个小小的宅院里,又憋闷又热。
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却还是日夜的纺纱织布来贴补家用。
世人都夸赞岑相是一个清廉的好官。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岑相家当真是这么小,同之前她的公主府的大门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要岑相一家子如何喜欢她!
每次经过的时候,心中大约都在想,天宝公主骄奢无度!
贺知春有些泪目,上午在房府找了虐,下午她又来岑府找虐了,圣人真是亲爹!
贺知春一脚迈进了门,把元魁和青梨都留在了门口,没有办法,实在是挤不下啊……
只见那余笙娘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半臂,露出白嫩嫩的胳膊,手中还端着一盘子蜜瓜,走到了贺知礼跟前,红着脸说道:“二哥用点蜜瓜吧,冰镇好了的。”
贺知礼奋笔疾书,头也没有抬,拿起一片递给了贺知春。
原来这余笙娘的选中的对象是贺知礼啊!
也难怪,贺知礼生得好,又知情识趣,是最容易引起小娘子遐想的。
贺知春啃了一口瓜,站起身来笑道:“阿奶,咱们先出去吧,嫂嫂刚从房公府上归来,累着呢,咱们让她歇个晌。阿奶你不是说要去杀鸡么?”
贺阿奶现在是天大地大,她重孙子最大,立马说道:“快走快走,都在这里吵着昭娘了。日后也莫要随意来打扰昭娘。”
一行人像是小鸡一样,被贺阿奶赶了出去。
贺知春让青梨端了那盘子蜜瓜,然后拿着笔墨纸砚同贺知礼一道儿去了凉亭。
余笙娘想要跟过来,却被贺知蓉给拉走了。
贺知春远远的看着,对一坐下来又在写写画画的贺知礼说道:“二哥日后离那个余笙娘远一些,我瞧着她心思有些不正。你还是早点儿把阿糯娶回来吧。这个余笙娘,咱们也不能一直留在府上,你同姐夫说说,让他寻个合适的人,把她嫁出去吧。”
贺知礼摸了摸鼻子,抬起眼来看着贺知春:“你当你二哥是傻子么?你二哥见过的小娘子,比你吃的米都多,放心吧。某同高糯的事情,你也大可放心,今日可不就是同高糯的父亲弟弟们一道儿饮酒。”
“他同阿爹都喝高了,还在知味记的雅室里头呼呼大睡呢。难得休沐,某便没有把阿爹抬回来。”
贺知春恍然大悟,难怪没有瞧见贺余。
“那高家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去提亲么?你可的抓紧了,阿糯抢手着呢!”
贺知礼嘿嘿一笑,“入了八月就去。不过你不知晓,高糯他爹喝醉了,抱着阿爹跳舞呢,他说真是太好了啊,居然有人愿意娶高糯!她娘知晓我们要去提亲,赏了家中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
贺知春不忍心的同情了高糯他爹一下,酒后吐真阳,回去会不会被东阳公主给打死!
“你莫要因为这个,就看轻了阿糯。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娘子,你可要好好的待她。”贺知春想着,忍不住说道。
郎君有时候就是欠虐,轻松得到手的,总是不珍惜,非得把他们虐得个死去活来的,他才把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