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何所起

婉筠瞧着,知道这是把弟弟给吓着了。文启山野田间的跑着,猛地一听要读书,可不就不愿意么?

也不着急,先就带着他去给吴老夫人请安。

果然见着老夫人的院子种满蔬菜,文启才又笑起来。跟吴老太太很是亲近。

婉筠见着也开心,就暂且将文启交于祖母照看。她现在手头的事还未处理完,弟弟回来了,她要赚更多的银子才是。

回了院子,躺在床上婉筠很快就睡熟了。今日的车马劳顿让她睡得很沉,晚食时,杏儿都没叫醒她,一直道第二日天明才醒过来。

祁子聪已经在外候着多时。

婉筠请了他进来一起用早食。祁子聪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吃。

桌上的菜虽说清淡,味道却不错。他连用了三万粥。看得一旁的杏儿都饿了。

吃好饭,两人开始谈正事。

“事情办好了,小姐请放心,这几日就该有消息。”

婉筠点头示意知道了,也还想着粥棚的事。放下餐后茶水问道:“铺子卖得如何?”

提着这事儿,祁子聪就生气,本来就没甚余银,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挎着脸道:“东家现在做事,也不管以后。答应王爷的五万两白银还没着落。现在又多出这项开销。”

婉筠知道祁子聪的性情,本就狂傲,昨日见怀王在估计没能发作,此刻才说了出来。

两人须得通力合作,才能把商铺经营好,干脆让他吐露痛快,免得憋在心里反而又生嫌隙。于是她就不响,只看着祁子聪笑。

这给祁子聪一种毫不在意之感,更是说话不好听。“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掌柜只能到府里做个管家了!”

“恐怕,你连管家也做不成。”婉筠还是心平气和的说。

祁子聪自打皮货事件起,就决心要和婉筠一起把铺子做好,一心一意的办事,用尽心思做到最好。昨夜他还······现在得了这一句话,这是要卸磨杀驴?

这个女人是在可恶,可他是何人?难道离了你许婉筠就没了出路?祁子聪凶横的盯着婉筠道:“东家好手段。我这就走。”

“那昨日之事?”

“我什么也没做过!”祁子聪自负才能,不屑于做威胁之事。

婉筠噗呲笑出声来,她就是试试这个祁掌柜是否同她所想是同样的人,此刻她才真的完全信任子聪。

正在火头上的祁子聪被这一笑弄得摸不着头脑,只是也停了正往外迈的脚,却还是有些气急败坏。

“我说你做不成管家,是因为我决定要把这宅子卖了。”婉筠道,笑声不停,能让祁子聪如此,实在让人高兴。

知道自己被婉筠戏弄,他也不恼,带上笑背着手又走回圆凳上坐下。

“卖宅子啊?这也好,铺子还是要留下的。咱们总得留些资本。我就说嘛,像我祁子聪这样的人才,谁会舍得赶走?如此经商奇才,跟着谁就那人是造化······”

婉筠斜眼瞟了他一眼,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刚刚气成个葫芦样子的是谁?

“那就麻烦祁掌柜赶紧去找个买家。”也不再留他,再听此人说下去,她可能需要再吃一次早食。更何况现在能看到银子才能让她安心。

“放心吧,肯定办好!”祁子聪起身就准备走,又不甘心刚才被婉筠捉弄,便捉狭道:“你就是舍不得放我走,可对?”

现在轮到婉筠讲不出了话了,憋着一口气,活似金鱼。

祁子聪这才如愿以偿带着爽朗的笑声转身出门,

听得婉筠直皱眉,心中不忿:怎么就重没赢过这人!

之后几天,还算顺遂,婉筠担心弟弟一时接受不了先生一对一教学,就自己着手文启认字。又能帮着祖母种种菜,陪崔妈妈散步疗养。

她很知足,可为了往后的日子和这一大家子人,也是一刻不能放松。难以安心,叫杏儿打发人去询问祁子聪,也没甚结果。

再两个时日,直到天光变暗祁大掌柜才现身。

见了婉筠甚话没有,先是灌了两碗水,又叫杏儿端了两碟点心来,吃完才开口。

“事都妥了,这是五万两银子。契约都签了,你们这几日准备一下,赶紧开始搬。”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眼看着只有五万两,婉筠开始犯愁。

祁子聪看出了她的想法,接过棉布擦了擦嘴道:

“这个年月,能找到买主就不错了。相临几个县在饥荒,哪有人愿意把钱花在这上面。”

婉筠微不可闻的一叹,“也好,总算是给王爷有了交代。只是可怜了文启,又得跟着我吃苦。”

“商路真能批下来,还愁没大宅子?”见婉筠还是不悦,祁子聪安慰道,又说:

“还有一事要说,你可坐好了。”

如今最不济就是没大宅院住,日子总是能过下去,亲人都在身边,又有什么事能让自己不能坦然应对?婉筠想着便道:“说吧。”

祁子聪顿了顿道:“梅才良。死了!”

婉筠听后,看着窗外半晌才道:“如此,真是大快人心!”

话虽尽量压着情绪,手中的茶杯却被她紧紧的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