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这样累着自己?”那个睡着的人问道。婉筠几乎能感觉怀王的气息。
丝丝清香传入婉筠脖子里,她瞧了那两个冰盏,暗道:“还有许多冰呢,怎的这样热。”
身子终是不再听使唤,婉筠就这样完全落入怀王怀中。她有点发蒙,这个瞬间有点像是在云间,飘飘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感觉怀里的人总算是放松下来,不再抵抗,怀王嘴角微微勾起,手上的力度也稍减,好让婉筠能舒服些。
看着与自己面面相对的男人,呼吸均匀,一脸坦然。这让婉筠觉着好似是自己想得太多,也许这人只是被伺候惯了,觉着这样比较舒服而已?
既然已是这样,她便也不再纠结。往常从未仔细看过怀王的脸,或者说也不敢认真去瞧。
此刻却是只要睁着眼就能看到,眉深如墨色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脸的轮廓柔和,很容易让人以为这个男子极好相处。
加上怀王平日里本就极有教养,待人接物透着谦和。婉筠觉着这就是像由心生吧。既然这样······
她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拨了怀王的睫毛一下,实在是少见这么长的睫毛的人,就是女子也少有啊。
手刚刚收回,怀王突然睁开了眼。婉筠有种被做贼被抓似的羞愧感。
“好看吗?”
好看,婉筠在心里自然给出了答案。嘴上却是没言语,撇过头不搭腔。
刚刚被怀王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才感到一丝危险,一种已有若无的压迫感。虽只是一刹那间,却还是被婉筠捕捉到。
心说:果然是王爷!难得一副好皮囊,却成了这人隐秘自身的最好武器。难道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如此?
“你也不错。”怀王自顾自的说,又闭上了眼仿佛已入眠。
这人还有读心术?婉筠不敢再乱想,也想休息会。可怎的都无法安下心来,只好盼着赶紧到四山村。
怀王在这一刻,实则是清醒的。但他不愿放手,他贪念抱着婉筠的感觉。
今日他总算抓住了自己身体里瞟着的那种感觉,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心悦于怀中的这个女子。
承认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易。一贯的高高在上,何曾觉得会动心?女人对他来说原本只是一桩婚事,能帮皇兄稳定朝局便好。
大吴国的贵女,只要他想又有何愁的。但此时,他确定自己只和婉筠待在一处。情不知何所起,却已生根发芽。
“爷,到地方了!”
随着福瑞的吆喝,马车慢慢减速。怀王还是一动不动,婉筠十分紧张,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必会引起误会。
正当她拽拽不安之时,马车已经停了。
“你快放开!”婉筠忍不住小声道,小手直把人往外推。
感觉小姑娘手脚乱蹬,怀王露出一丝邪笑,就不是不松手。
“王爷,奴才伺候您下车。”
怀王这才翻身坐好,又顺手扶起婉筠。才道:“嗯。”
这时婉筠才知自己又被戏弄了,这厮明明知晓福瑞不会随意进车来,否则已到目的地哪还会有此一问。
福瑞打开帘子,见车内女子面色通红,怀王在一旁正襟危坐。虽是觉着有些奇怪,但着实没瞧出甚不妥之处。
便只拿出脚蹬服侍怀王下车,婉筠顺势而出。脚刚落地,就听祁子聪道:
“小姐,您这是觉着热么?我给您打点儿水去。”
“没,没。不用了。”婉筠心虚的说。
怀王却是云淡风轻,承这福瑞和祁子聪停放马车之际。在她耳边道:“这位姑娘该不是春心萌动?”
本来已经飘散的热气,这下全聚拢来,脸闭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幸好这时祁子聪往这边走来,婉筠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问道:
“文启在何处?我们这就去接他吧。”
“禀小姐,此处是竹清县,离四山村尚有些距离。”
“那如何就停了?”婉筠着急见弟弟,知道现并不在四山村,有些急了。
系好缰绳的福瑞刚好听见,接话道:
“我家爷得需先去堤坝瞧瞧,还要到粥棚看看施粥的情况。昨夜主子和吴知县商讨灾情直到天明,本来说休息几个时辰,今日午后再来的。若不是姑娘您有事,爷他现在本应在休息的。”
“我几时要人送了?何况我又不是要到此处。”听出福瑞言语中的埋怨,婉筠反驳道。
她本就急于见文启,若不是怀王晨间截胡,又何须在此地浪费时间。不愿在这讨人厌,就吩咐着祁子聪再去套马车。
祁子聪并没有动身,反而道问道:“小姐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的五万两纹银将要花在何处么?”
这一说,婉筠倒是动了心思,她还真想知道。总之耽搁不了多久,现在这个地方再马车也是费时。可也拉不下脸来答应。
怀王瞧着她,心里什么也明了。很是认真的道:“想和本王共处一室,也不必急于这一刻。”
想着刚刚在马车上的一切,婉筠哪还说得出话,只得默默跟着已经走开的怀王。
走了好一段路才到水堤处,之所以不驾车过来,实在是因为太泥泞,车到这只会往下陷。
婉筠和怀王站在堤坝边上,福瑞和祁子聪在后跟着。
看着工人不是在建坝,反而是在拆,很是疑惑。便问道:“这是何意?如此作践银子么?”
“这个堤坝春汛时已被冲得千穿百孔,修缮已是不行了。只得拆了重建。”怀王皱眉看着快拆完的水堤,回道。
婉筠不顾脚下湿哒哒的泥土,歪歪斜斜的走到近处,仔细勘察。这可是她的银子将要花费之处,怎能不瞧瞧!
怀王身穿白衣,这时哪还顾得,赶紧上前扶住她。婉筠心思全在堤坝的用料上,也就任由他。
由于上一世,婉筠嫁与梅才良后,并没有佛堂。她就又重新建了一间。当时为着诚心,用材,工人,琐碎之处都是她亲自挑选。
这时看了手中的石材,有些疑惑。问道:“这些石材,虽算不得上等,却也不是那最最孬的。怎就成了这样?”
既要婉筠站稳,又不愿弄疼她。怀王此刻比抱着一人花费的气力还多。但说起话来还算平稳
“此处是几条河汇合之处,今年春汛来势凶猛,抵挡不了,这水堤几本已是费了。”
婉筠扔开石块,走回原处。继续说道:“王爷难道不知,石丰包括周围几县。每年都是秋季雨水比春季更多,下雨的时日也更多些。”
怀王之前听吴承远讲过,这个地儿靠水,以前也是良田千亩。现在他放眼望去,河两岸已是一片萧条。
他此次来,必要恢复往日景象。语带坚定,道:“那就用更好的建材,此次每一两纹银都得花在实处。”
“王爷您看,这条河,河身狭窄,又经过这次春汛,淤泥堵塞。依我之见,今年秋天若是同往年一样的雨水。怕是再好的石材也是抵不住的。”婉筠担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