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三骑士排队内道,依次入弯。马驹儿奋力扬鞭。
瘦马吃痛猛然加速。
追着马尾,高速入弯。
前方骑士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缰绳牵绊。背后吸力大增,身形陡然一顿。
凭借这股看不见的向心力的牵引。马驹儿竟加速过弯。
前方三马皆在减速。唯有他加速过弯。
抢入直道,速度陡增。
瘦马离弦而出。抢得头名!
竟从弯道超越。
看台上响起连片惊呼。
三匹马再行加速。已然来不及。
目睹少年一骑绝尘。冲线而过。
夺冠!
叹息未止,欢呼成片。台上观众表情各异。大半都输了钱。唯有少数高人,笑到最后。
两位大儒,自然高人一等。
见小蔡琰与父亲耳语。崔寔这便笑问:“琰儿何事不能对人言?”
蔡邕抚掌大笑:“无他,鄙门乃收一千里驹也!”
“可是夺冠少年?”崔寔这便醒悟。
“然也。”蔡邕笑道:“半月前洗马苏双投帖寒舍,为一人求学。姓马名超,乃新附羌女之子。老夫随口应下,却不见此子入学。经琰儿提醒,老夫这才记起。东羌幼虎,负母破闸!”
“何不用‘柙’?”崔寔又问。
“‘柙’者牢笼也,‘闸’者门也。”小蔡琰笑道:“明轮船运来蓟国,令羌人丰衣足食。又怎会是牢笼?”
“哦?”崔寔这便醒悟。竟冲小蔡琰遥遥一礼:“琰儿真乃老夫一字之师也。”
一个偏贬义,一个偏中性。考验的其实是立场。
站在蓟国人的角度来说。把十万东羌老幼运来的明轮船,分明就是通往人间天堂的渡船,又怎会是牢笼呢。再者说,他确实是破门而出。
对吧。
看台上响成一片。
成为万人焦点的马驹儿已被好友团团围住。
虽未押注,可提着竹篮的妇人早已被泪花模糊了双眼。
吾家千里驹,便要乘风而起,一骑绝尘了。
观众看来是御马乘风,天赋异禀。
身前骑士却感觉身后仿佛黏了块狗皮膏药,尾大不掉。
瘦马一路尾行。骑士快,亦快,其实骑士慢,亦慢。
乘着气流的导引,人马愈发轻松写意。
数圈跑下来,对手大汗淋漓,疲态尽显。瘦马却在出弯后,陡然发力。
一马当先。冲向终线。
领先了一路的骑士,奋力扬鞭。身下骏马却无论如何也追之不及。
被少年抢先撞线。
赛马场一时轰声如雷。
目睹儿子撞线的那一刻。妇人一直悬着的心,陡然一松。还没来及将担心吞下,遂又被满心喜悦填满。
“哈哈!马驹儿!”小伙伴们又蹦又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慢跑了数圈的马超,这便翻身下马,牵去与同伴会合。
“果然是好马。”马超笑道。
“能连赢三场乎?”潘獐儿大叫。
“可也!”张郃甚有信心。
马是其次。马驹儿的天赋异禀才是获胜关键。
“快,去马间喂食些精料,准备下一场。”见复赛骑士纷纷入场,朱獾儿急忙说道。
“走!”四人这便牵马前往。
下半区的骑手,自然排在复赛第二场。趁着宝贵的间隙。为马匹尽快补充些体力。自然是重中之重。切记不可食多。小把精料,细嚼慢咽。否则撑得太饱,反不利于赛跑。
“阿爹,押瘦马吧。”看台上的小蔡琰,回头说道。
“好。”蔡邕这便从袖中取出一缗钱,招来雅座侍从代为下注。
十五轮预赛跑完。看台上的万余观众,心中亦选定目标。争相下注。
得益于完善的统计,根据参赛骑手的往昔成绩,或新骑手的预赛成绩,赔率已事先拟订好。
如前所说。最后一轮参赛,劣势多多。身下赛马又颇瘦弱,如何能连赢三场。
故而叫好的多,下注的少。并无多少人,真看好少年能最后夺冠。
初次参赛,没有经验。
下次早来,再换匹良马。自然是夺冠的大热门。
这一次嘛,就算啦。
见小女孩甚是笃定,大儒崔寔笑问道:“瘦马如何能连赢三场?”
“马虽瘦,骑士亦轻。又借风助。自当快人一步。”扎着两个总角的小蔡琰,歪头一笑:“再说,他是潘哥哥和朱哥哥之友。理应如此啊。”
“有理。”崔寔亦取出一缗钱,押注羌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