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陈亮感伤地说:“我陈亮平生很少与人讲论,空闲之时,除幼安兄之外,仅喜爱与伯恭往来,谈经论道,评点古今,乐此不疲。我亦感激他能知我懂我,总感觉他还有许多话要对我说。自从伯恭去世,这样的情形就越来越少了。”说罢,泪水夺眶而出。
离开金华二人依依惜别,约定两月后在临安相见。
这次皇上召见的结果,再次令辛弃疾迷惑不解。
皇帝赵惇高坐在龙椅上,脸色还好,不过是底气有些不足。他首先垂问福建的政务和民情,辛弃疾就将福建的军政要务、司法刑狱及民风民俗等,一一禀告,皇上听了点头称好,还夸奖道:
“爱卿素来爱国恤民,果敢干练,此番在闽,悉心宪事,严宽妥切,朕心甚慰。”
辛弃疾闻听连忙叩谢。
皇上令其平身,赐坐。
皇上再开金口,关于国事政务,爱卿有何良策?
辛弃疾惶恐惊喜之余,呈上准备多日的《论荊襄上流为东南重地疏》,并诚挚地启禀当今圣上:
时至今日,我朝上下有一种十分危险的倾向,朝野民众忘了靖康之耻,已经习惯于目前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了。如果大宋再没有非常人物,以非常手段收复故土的话,不久将会有“第三股力量”崛起,那时,大宋乃至金国就不会是这样安稳,恐怕能立国都难了。
讲到此处,他抬头看了看皇上,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尽管如此,他仍然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动情地说:微臣请求皇上,朝廷要居安虑危,放远眼光,任贤使能,加强戒备,修车马,备器械,训练兵士,增强长江上游的军事防御力量,为恢复事业积极准备。
皇帝平静地说,爱卿所言有理,朕将命政事堂谋划此事。
辛弃疾向皇上提交的这份奏疏,是他实地考察,针对荆襄前线实情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