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池当然知道自己在外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不乏有亲近的朋友和她开玩笑,尤其是程遇,“禁-欲”这样的词汇她不陌生, 已经听到多许多次。
可是今天在桌上, 当着陶酥的面,宋雨漪又再提起了这个词, 那她就要问问陶酥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的了。
旁人不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陶酥还能不知道?
陶酥知道,陶酥比谁都清楚。
陶酥就是世界上那个唯一知道她这副皮囊底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灵魂的人。 她不高尚, 她有欲有求,她和所有俗人一样有着对世俗的渴望, 她的身体也需要被释放。
人人都说,人前越是清冷自持的人,到了夜深人静之时绽放的模样就越发让人欲罢不能,以往宋桑池只把这种话当笑话听听,现在……她发现陶酥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她干脆顺着对方, 将自己的另一面极尽展示出来。
好与坏,丑与恶都由陶酥自己去判断。
是选择继续靠近亦或者是快速抽离,都是一场赌博。
果然, 被问到这个问题陶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正经回答:“嗯……用这个词来形容平时的宋老师,我觉得很恰当。”
中规中矩, 听起来像是在附和宋雨漪的话。
“看吧!”话音刚落, 宋雨漪欢呼一声,“陶酥姐姐也赞同我的观点, 我赢了。”
她冲宋桑池挑了挑眉, 下一瞬夹起一片烤肉塞进了嘴里堵住了自己那张话语不断的嘴,许是因为太饿, 她现在也没有了要再赶着说话的意思。
宋雨漪没那么细心,并没有发现陶酥这句话里的漏洞。
——“平时”。
但是宋桑池发现了。
她一双漾着水光的眼眸浅浅弯起,没有去反驳陶酥的话,也没有再想要补充一点什么的意思。
只要一想起陶酥躲在树洞后面窥察与自己相关的一切,她就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发烫,隐隐约约有种奇异的灼烧感传来,让她觉得又痒又痛,就像是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那种感觉。
刺-激的感觉不只是窥视者有,被窥视者,也同样会有。
宋桑池能够肆意的在暗处展示自己想要对方看到的东西,就像搭建在深夜的舞台。
她在舞台上跳舞,台下只有一个观众,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观众。
这场游戏早就开始了,陶酥以为这是一场单人游戏,殊不知后来有玩家也悄悄加入了进来。
烤网中央烤好的肉又快要被夹干净,宋桑池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公筷开始下肉,“滋滋”声音不断响起。
将肉架在炭火上直接烤还是太直接了,相较之下宋桑池还是喜欢温水煮青蛙。 青蛙会在一种极度舒适的环境中慢慢变熟,如果一开始就下开水的话,是要被吓跑的。
“棉花糖还吃吗,如果不吃的话就扔了吧。”她抬眸看了一眼两人手里棉花糖,只见两人一手握着筷子吃东西,一手还举着棉花糖,怎么看怎么不方便。
烤肉店里的温度有些高,先前还蓬蓬松松软得像是云朵的一样的棉花糖现下边缘已经开始融化,融化了的糖汁黏在一起,不那么好看了。
“扔了好浪费啊……”宋雨漪第一个出声不赞同。
显然,比起让她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她更愿意这么举着等它融化。
棉花糖二人组同时陷入了为难当中,仿佛在做一场艰难的抉择。
“对了,宋老师,你先前说和我一起拼,结果你都一口没吃。” 陶酥终于想起来被自己疏漏掉的某些事情,她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抬头看了一眼手中仍然巨大的棉花糖,“不行,你也要吃一点,不然我成吃独食的了。”
有关棉花糖的矛盾被成功转移到了宋桑池自己身上,只见陶酥说完之后立马将手里的棉花糖转动了两下,转到完整干净的另一边,然后伸手从上面扯下来很大一块。
粉白色的丝状物体被夹在她两指之间,在宋桑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送到了嘴边。
“来呀,宋老师,”陶酥轻声催促着,很有耐心地又将手中的絮状物体往前送了一点,将将好能够够到宋桑池的唇边,十指如葱,纤纤如玉,“即使要扔,在扔之前你也得吃一点吧?”
“就是,大家都吃了,你一个人不吃也太不合群了。”宋雨漪趁机插了句嘴,她对那句“会影响智力发育”仍然耿耿于怀。
丝丝点点的甜意即使未曾尝到嘴里,也能够闻到,清新的甜味在一片混沌的烤肉味里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就如同陶酥这个人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都不一样。
宋桑池配合地张开了唇瓣,轻轻咬住,将絮状物体用舌尖卷回了口腔里。 沁人的甜味在味蕾上迅速炸开,而后弥漫至口腔里每一个角落,她的嘴角处还沾染上了一点点融掉的糖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