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禁不住会想,如果有一天高阳的父母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冷酷地摸出手机打个电话,招呼他的律师或者代理人什么的来跟他谈判,问他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高阳。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天,盛夏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他很想请假跟高阳的父母一起为高阳的事情奔走,可是他要以怎样的身份呢?初中同学吗?这个身份的分量未免也太轻了一点。更何况,当天高父高母就已经明确跟他说了不想麻烦他,为了去机场接他们害他请了一天假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高阳的事有他们,劝盛夏还是以工作为重。
盛夏很清楚,在高阳的父母眼里,他始终都是一个“外人”,而且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再坚持恐怕就要引起他们的疑心了。
在盛夏的印象中,高阳的父母个顶个的精明,密密麻麻的账本上只要有一处金额不对都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这也是他害怕他们的原因,生怕被看穿。
为了掩饰他和高阳的关系,盛夏搬到了次卧去住,主卧留给了高阳的父母,这一点他和高阳早就很有先见之明地通过气了,对外宣称都说这房子是他们合租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两天住下来盛夏老觉得高阳的父母看他的眼神变得有点怪怪的,具体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总之那种感觉就跟背上爬了一只毛毛虫似的。
值得庆幸的是,好消息传来得很快,三天之后,伤者苏醒了,不过同时也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像中年警察说的,侥幸不死的话这人就算不成植物人也会变成智障,经过专家会诊,伤者下半辈子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专人照顾,智商只等于三岁的孩子。
接下来就是高父高母的表演时间,他们在飞来上海之前就已经委托了律师去起底伤者的家庭情况,发现这家人家境一般,除了伤者还有一个十来岁刚上高中的女儿,两夫妻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带着一对儿女在外地生活,伤者念完初中就出来混了,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架闹事,家里人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亲生的,所以事情一发生家属就咬死了一定要起诉,他们要高阳进去关一辈子,要是儿子死了就要高阳偿命。
事情的转机就是伤者的苏醒,时间也把家属激动的情绪冲淡了一些,他们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了,虽然还是没有松口,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而高父高母已经看到这颗蛋在慢慢裂缝了。
双方僵持了半个月之后,最终高阳的父母以两百八十万元的赔偿成功让伤者家属松了口,并且在律师和警方的见证下签署了私了协议,自此之后伤者家属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骚扰及敲诈勒索伤人者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