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思凝道:“我怎么可能嫌你。”
凤竹摸了摸脖颈,道:“你推我的时候,力气那么大。”
皇甫思凝抿起唇,认真地看着她,道:“是你有错在先。”
凤竹委屈道:“我都认错了,还任你惩戒……”
一想起当时的活色生香,皇甫思凝的脸就有些发烫,扭过脸去,道:“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凤竹只好应允,表情里还有些不加掩饰的失落。
皇甫思凝当作没看见。回房之后,绿酒前来禀告:“娘子,苏公子送的东西到了。”
之前苏画提及一锅端了一队儊月人马,俘获了不少新式兵器,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最后收在工部。这件事没头没尾,十分奇怪。皇甫思凝也费了一番周折,才打探清楚。
此事发生在离边关二十里处。儊月小队一行六十余人,孤军深入,行动十分离奇鬼祟。他们被发现之后,临危不挠,悍不畏死,无一投降,折损了己方三四倍的人手才得以全歼。
打探清楚以后,她疑惑反倒更甚。
胥吏侵渔,世家作害,并非方棫朝夕之事。令氏不复存在,空落出来的位置自有无数人垂涎三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令氏毕竟是曾经大掌军权的国中第一望族,族中谋勇之将、经略阃师,扼守边关,抗击侵略,皆为朝廷之封疆大臣,尽在那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清洗中化为斑斑血迹。
现在巡边的将领之中,别说领军出兵,甚至都没人与凤氏的栖梧军真正打过照面。令氏族诛极惨烈之际,不知多少人喟然叹息。也有人不忍坐视狂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拼死上谏道:“为一念私心,乃坏吾万里长城,千秋罪人也。”
而今边境统帅空虚,其间危险不言而喻。有人夜夜畅游,醉生梦死无畏无惧;自然也有人日日惶恐,担忧大军铁蹄落下。但这几个月来,事态不可思议的平静。平西王无视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出一兵一卒,边境犹如一潭平安死水,甚至连往日小规模的骚扰掠夺都不再发生。
除了这一次——区区不足百人,而且全军覆灭。
来也莫名,亡也莫名。
绿酒将苏画送来的东西呈上,道:“苏公子一共送来了三样东西:一把刀,一个千里镜,还有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皇甫思凝有些讶异,道:“苏画也不知道?”
绿酒点头,道:“苏公子说,那东西和他的刀一样,都是从那个身份最高的尸体上收缴回来的,可能大有名堂。”
皇甫思凝皱了皱眉,道:“那东西且不提;这个小队居然配备了千里镜?别是唬人的吧。”
绿酒道:“娘子,那千里镜精绝无比,请您一试。”
皇甫思凝拿起千里镜,略一摆弄,望出窗外。但见半里许之人物树木如在户庭咫尺之间,神异非常,骇然道:“这是什么东西!儊月的千里镜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绿酒道:“苏公子说,他也为此抓耳挠腮了很长时间。后来查明了,那似乎是策梦的东西。”
策梦临于天下第一大江的寒江,素有天府之地的美誉。扼守六国边域,纵横千里,易守难攻,自然是历来兵家必争,龙战泫潢之地。各国奇兵迭出,连横结盟,数百年战乱之后的结果却是数败俱伤,仍无法达成协议。彼此势力接连渗入,却又不足以完全控制,无一能将此处纳入本国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