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没有太多的亲戚,聂芸娘问了谢文氏,得知自己的几位舅公住在青阳县,便打发了人去报丧。
很快,刘家就来了人。
沈恒安披麻戴孝地站在门口迎客,旁人纷纷侧目。
聂孙氏小声同聂桃儿嘀咕,“这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咱们家亲戚,凭甚站在门口迎客,要去,也该是你大姐夫二姐夫,聂芸娘也是个傻的,让这恶小子不清不楚地站在这儿,旁人还当是她的夫婿呢。”
要知道,来吊唁的亲戚乡邻来都是拿了东西的,或是一筐鸡蛋,又或是割了一斤肉,富裕的人家还会随上几吊钱的礼,当做是对丧事的帮衬。
聂孙氏本想趁此机会捞些油水,谁知道沈恒安根本没让她沾手这些事。
女儿不应声,聂孙氏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一把她的耳朵,“你这个傻货,让你去看看刘家人拿了什么东西来,就知道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愣在这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谢文氏帮着聂芸娘在头上缠了孝,低声道:“你同那沈小子没什么关系吧,刚才有人问我,那姓沈的是不是你在京城招赘的夫婿……”
“怎么可能!”
聂芸娘这辈子根本没想过嫁人的事儿,她以前在宫里当差,这种事不敢想也不能想,否则便是杀头的大罪,出宫之后,她还没来得及想,就骤然得知父死母亡的消息,如何还能再起这些心思。
“秀莹嫂子……”聂芸娘想解释,又觉得这话说不清,她早早地入了宫,对于乡间这些人情往来一概不知,只当聂明湛年纪小,无法独自迎客,沈恒安能够帮衬一二正好,谁知会惹出这些猜疑来,她跺了跺脚,直接往外走。
沈恒安刚把从青阳县来的刘家人迎进门,就瞧见聂芸娘往这边来,眉眼不由得柔和了些,迎上去。
不料聂芸娘突然伸手摘了他头上的孝,“沈大哥,你与我家非亲非故,如何能为我娘戴孝,我知你一片好心,只是这样不合适。”
沈恒安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中将那孝拿了回来,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可……”
聂芸娘话刚开了个头,忽然有人匆匆道:“快往里头走,出殡的时辰到了。”
这时辰是早就算好的,耽误不得。
聂芸娘看了沈恒安一眼,无奈地跟着那人进去了。
唢呐声响起,聂芸娘披麻戴孝,握着聂明湛的手摔了瓦盆,在唢呐声中,扶着灵柩,朝南山上走去。
那里葬着她爹,现在,她娘也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