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时,外间水房门忽地被打开,晴雯气喘喘的声音传来。
香菱一下睁开闭着的大眼睛,逃了开来,将头死死低下。
贾琮就见晴雯骂咧咧的进来,然后一进门,拿眼睛盯着二人瞄了瞄,嘴角就露出一抹讥讽的嘲笑,上前路过香菱时,重重在她屁股上啪了一下……
听香菱哎哟叫了声,贾琮忙给她揉了揉,正色对咬牙切齿的晴雯道:“快点,我还要去前面理公务呢。”
张牙舞爪的晴雯这才作罢,和想笑又害羞的香菱一道,服侍着贾琮沐浴……
……
皇城,凤藻宫。
元春捧着一盏香杏凝露蜜,服侍着崇康帝饮下后,欢喜笑道:“万岁爷难得休整两日,气色好看多了。”
崇康帝已经连续两天没进上书房了,他在为太妃服哀。
当然,也有明白人知道,他在避开京中风起云涌的滔天风浪……
听闻元春之言,崇康帝轻轻哼了声,又顿了顿,忽地一叹,道:“荣国公生了一个好孙子啊。”
语气中,不乏艳羡。
元春自有聪慧之处,她闻言抿嘴轻笑道:“琮弟纵然出众,也是陛下的臣子。他是贾家的子孙,也是陛下的臣民。”
崇康帝闻言,面色和缓了些,看着元春美艳的脸,难得说了句顽笑话,道:“说起来,他还是朕的小舅子?”
“陛下……”
元春满脸娇羞,垂头不语。
崇康帝心情愈好,道:“等过了春围,朕就给你一个名分。皇后之位……现在不行。但许你一个皇贵妃,朕还做得了主。”
元春闻言,满面惊喜,抬起眼帘,眼神无比温柔敬意的看着崇康帝,道:“臣妾谢主隆恩!”
崇康帝呵呵一笑,正要说什么,却见戴权匆匆走来,轻声道:“主子爷,外面传来信儿,兰台寺三十六名年轻御史,国子监一百零八名监生,还是都中数百举子、生员,聚集成群,往孔庙祭拜了孔圣后,抬着孔圣圣像顺着朱雀大街往朱雀门而来,要叩阙请旨,诛杀乱国之贼贾清臣。”
“啊?!”
此言一出,崇康帝不动声色,贾元春却差点唬坏,惊呼一声后,面色煞白。
崇康帝忙先看了她肚子一眼,然后沉声道:“不要慌,有朕在,你怕什么?仔细惊坏了身子。”
元春畏惧皇威,不敢再开口,可一张脸仍是雪白。
崇康帝不好再拿她训斥,便狠狠瞪了戴权一眼,戴权心里无比委屈,却只能认了……
崇康帝问道:“贾琮呢?”
戴权道:“冠军侯只穿了身举子服,领了十来个亲兵,就去截住了队伍,此刻正对峙呢。不过冠军侯被骂惨了,嘿嘿嘿……呃。”
戴权幸灾乐祸的笑声没笑完,就见两双含怒的眼睛狠狠瞪了过来,忙闭上了嘴。
崇康帝对元春道:“朕的冠军侯做事,从来都有理有据,以大义为先。他心中有忠义,有浩然正气,所以便无所畏惧!”
元春和戴权都没想到,崇康帝会对贾琮做出如此高的评价!
在戴权的记忆里,也只有当年风华绝代的宁则臣,才能如此入崇康帝之眼……
崇康帝满头霜发,看着元春,微微笑道:“你放心罢,只要贾琮心中始终持有忠义,不忘初心,天下没人能杀得了他。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贾琮之所行,深得朕心。等过了这一阵风头,朕还要大用他。”
……
ps:各位大佬,喜欢不同的人物角色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吵架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聊点涩情的话题不是更好么?捂头惨笑!
贾琮在金銮殿上所言,振聋发聩。
这些能镇得住坐金銮的崇康帝和数位军机大臣之策,当放大到下面,引发的震动,更是如山崩海啸般!
整个神京长安,都如同刮起了撕天飓风。
言路通畅,从来都是士林评价一朝政堂是否开明的金标准。
任何朝代,只要阻塞言路,必然引来骂名滚滚,是朝堂昏暗的绝对象征。
然而所谓的言路,其实并不是老百姓的言路。
实际上,寻常老百姓哪会有什么言路?
再太平盛世的年月,老百姓也没什么言路可谈的。
言路,从来都是统治阶级自身的诉求。
而当前的言路,便是读书人的言路。
当锦衣卫要让读书人闭嘴时,引发的强烈反弹,甚至超过了朝廷要执行新法时的反弹力度。
毕竟,朝廷推行新法是有大义在,那便是为天下万民减负。
读书人虽然反对剥夺他们的利益,但是终究少了分大义。
然而锦衣卫让读书人闭嘴,却是踩踏了士人的根本底线: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言者无罪。
这是前朝七百年优容士大夫留下来的“传统美德”!
也被公认为是治国之基,焉能动摇?
谁敢堵塞言路,谁便是国贼!
这是天下士人的共识!
一时间,天子逼迫三位太妃自尽的丑闻,都被这铺天盖地的叫骂声压了下去。
一场祭孔庙,诛贾逆的暗潮,渐渐形成。
……
崇康十四年,三月十五。
清晨。
贾家东府,宁安堂前。
庭院抄手游廊下,这里原设着一座大大的紫檀大插屏,另摆有各式名贵花木奇石,奢华靡贵。
如今,却被悉数拆了搬走,空出了方圆足有一箭之地的前庭来。
地面上的鹅卵石路,也被平整的青石板取代。
此刻,抄手游廊的栏杆处坐着七八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子,香汗淋漓间,看着前庭内笑声不止。
“小角儿加油!”
春燕咯咯笑着,拍手给庭院内那福娃娃一样的小丫头鼓劲。
晴雯和香菱却在给已经有些东倒西歪的方方元元加油,她二人笑的更是欢快。
黛玉和邢岫烟离这起子远了些,不过两人亦是俏脸上红扑扑的,微微吁喘着。
看着廊下庭院内,贾琮带着小角儿和方方元元三个小家伙慢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