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求援

相比之下,与其平坐的贾政就单薄了太多。

二人一从文一从武,虽是姐夫与小舅子,但话并不投机。

左右客套那么几句后,也就冷场了。

若是寻常,王子腾还能天南海北的与贾政周旋一阵,可今日,他所来之目的,却非如此。

目光落在静静坐在客位之首吃茶的贾琮,王子腾问道:“外甥近日可还忙碌?”

贾琮抬起眼帘看他一眼,微微欠了欠身,道:“还好。”

王子腾闻言,笑了笑,对贾政道:“这一辈年轻子弟里,琮哥儿早已遥遥领先,纵是放眼天下,能与之比肩者,闻所未闻也。”

这话贾政就爱听了,罕见的没有谦逊,颔首笑道:“琮儿是个上进的。”

见贾政如此老怀甚慰的模样,王子腾心里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虽是贾家子弟,又非你二房子孙,这么自豪做甚?

不过今日不是来置气的,又夸赞了几句后,王子腾笑道:“如今我做着京营节度使的官儿,说起来,这官儿原还是贾家宁国那边渊源。只是这官儿并不轻快,天子圣明,近日新设军机,重理文武大权。连我这贞元朝时可有可无的位置,也变得紧要起来。只是王家根基不壮,手中并无几个可用之人。原想着和太太商议求助,只太太言,如今家里做主的是琮哥儿,便登门当了恶客。”

贾政忙道:“哪里话,都是自家至亲。”

但也只这句话……

王子腾见之,心里隐隐一沉。

之前托王夫人时,起初还轻便,答应的好好的。

可回头就变了卦,说此事需由贾琮做主。

这会儿再看贾政的反应,明显和曾经不同。

王子腾便知道,此事中间必有人做耗,而此人,多半是下面正在吃茶的那少年。

王子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贾政、王夫人为长辈,可轻易拿下此事。

以孝治家,岂是说说而已?

再者,贾家素来由二房当家,他们难道还能将这大权,交还给大房?

怎么可能?

不过现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王子腾也是个性子坚韧的,不会轻易放弃,既然找着了正主,自没有放弃的道理。

越到高位,越明白出身的重要性。

王子腾自忖手段不逊于任何人,可空有屠龙技,却无可用之人啊。

天下承平百年,阶级早已固化。

尤其是军中,贞元一脉将大乾军权掌控了七八成,尤其是十二团营,几乎每一个将官都是贞元旧部。

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莫说是他,就连忠靖侯史鼎和神武将军冯唐都在棘手。

这等情况下,连崇康天子都没甚好法子,更何况是他?

虽有执掌奋武、果勇、敢勇三大营的武定侯吴诰、参宁侯宋杰、靖安候徐忠效忠了天子,可他们是他们,若连立威、扬威两大营都让吴诰他们接掌,那天子还要他王子腾做什么?

形势艰难紧急,王子腾便开门见山的将这些近况说了遍,而后沉声道:“外甥,贾王二家乃至亲,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京中风高浪险,你我二家唯有相互扶住,才能走的更远,才能自保。此事,还望外甥能够援助一臂之力。”

……

ps:被掏空身子后的第一日,迟了,对不住大家,捂脸……

听闻宝玉之言,别说秋纹心里寒凉寒凉的,连旁观者都微微变了面色。

虽说秋纹之前极为可恼,但说一千道一万她是在为宝玉出头。

这个时候就算不能为她撑腰,也该为她说几句话,譬如“她只是太关心我”云云。

说什么,都比再埋怨一句好啊。

秋纹肿着脸站在那,眼泪扑簌簌的落,宝玉见之心里也难受,也心疼,可是……

他又有什么法子?

只能劝道:“快回去吧,等晚会儿我回去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秋纹闻言差点呕血,只能闷声摇摇头,转头就走。

宝玉在后面忙道:“走慢点,仔细再磕着……”

不知为何,平日里见他如此,感到细腻体贴的众人,此刻只觉得荒谬。

连那两个展家的妇人,都觉得无法理解高门贵族家子弟的心思,先一步告退了。

贾琮问宝玉,道:“这早晚跑来做甚?林妹妹和云儿就要过去了。”

宝玉闻言,眨了眨眼,看着贾琮道:“贾琮,你莫不是忘了大娘家的侄女儿?虽如今大娘不在了,也不好慢待了客人,毕竟都是亲戚。”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贾琮忽然有些理解贾政的心情了。

不过贾政棍棒都管教不过来,他自然更没办法,也没这个心思去改造这位古往今来第一富贵闲人。

贾琮笑了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你和我们一起去接接?”

宝玉这些高兴了,道:“好!”

贾琮与黛玉凝望一笑后,众人一并往客房而去。

……

对于姑母之死,邢岫烟果真是一点准备也无。

爹娘不辞而别,将她托付给都中姑母。

可姑母竟在她进京前就病故了……

这让邢岫烟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十分尴尬。

原本,她那姑母便是续弦。

又无子嗣所出,这一病故,和贾家的关系愈发寡淡了。

而她,这天下之大,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过等看到贾琮引着黛玉并一对不认识的小姐、公子来见她时,她还是掩藏住了心中的不安,以礼相见。

看着她的举止言谈,宝玉和湘云可高兴了。

这年头,能遇到一个不俗之人已是难得。

而邢岫烟的品格,看起来就仿佛是闲云野鹤一般超逸。

并不以宝玉、湘云公候府第出身而自卑,也不因自己出身贫寒而狷狂。

很有一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韵味。

尤其是宝玉,对这一点感触最深,因为他发现,终于有一个女孩子,不再为贾琮的世俗光环所吸引崇拜,而始终以他为中心了。

对于他和贾琮,邢岫烟表现的并无二致。

这让宝玉心里颇为激动!

一会儿问人家家在哪儿,听闻邢岫烟说是在苏州蟠龙寺租的斋房,宝玉竟然面露艳羡之色,恨不能他也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