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常男子都未必能吃住这股劲,一旁黛玉只被余波波及,此刻眼睛里都是水汪汪的,叶清却哈哈高兴起来,还伸手捏起圆圆雪腻的下巴,细细端详起来,直看的阅人无数的圆圆姑娘心里发毛,然后才听叶清问道:“好美人儿,可会吹箫否?”
“噗!”
贾琮刚坐下喝了口茶,听闻此言后,悉数喷出!
……
扬州北城,剪子巷。
扬州府虽不似都中长安严谨的格局,但总体而言,还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布局。
东城富贾西城官,南城贫民北城贱。
所谓的贱,指的是从事的行业。
偌大一座富贵城,有光鲜的一面,自然也就少不了下九流的行业。
剃头搓脚,贩夫游郎,戏子龟奴。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好不热闹。
剪子巷内,原本住的都是戗菜刀磨剪子的手艺人,只是后来有一两户不做这行业搬走了,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不过,空了几年的房屋,昨夜却忽然搬来了新人,人数还不少……
并不宽敞的堂屋内,挤了十三四人,人员亦是五花八门。
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读书人有庄稼汉,有屠夫还有公门中人……
不过坐于正中主事的,却是一个黑纱蒙面的妇人。
她是明香教内的地位,仅次于教主和吴护法,是明香教内掌控财权的护法,被人称为幽姨。
是与吴护法一个时代的老人。
昨夜得闻明香教教主、护法并两大舵主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震惊之后,幽姨便召集了扬州附近的所有好手,前来议事,商讨如何拯救教内高层。
负责打探消息的人早已传回消息,教主等人就被羁押在盐政衙门内,而盐政衙门内除却一些盐丁外,锦衣卫反倒不多,听说大部分锦衣卫都护卫着那位天子鹰犬携家眷一起去游瘦西湖了。
这就给了他们极大的机会!
“护法,咱们重金收买了三个盐政衙门里的人,都说衙门里现在没多少人了。虽说还有不少盐狗子,但只要派人去举报,扬州城外发现有人运私盐,就能调走大半。凭咱们的身手,至少有八成把握救出教主!”
一道人看起来颇为精明,手里握着一把拂尘,大声道。
一旁一书生却迟疑道:“我怎么总觉得,这又是那贾清臣的一个毒计?”
旁边一老渔夫苦笑一声,道:“谁还看不出这是计?可纵然这是请君入瓮之计,但他的确将盐政衙门内的大部分兵力都调离了。只剩下几十人,摆明了是给咱们一个机会。若是能敌的过这数十人,就能救走教主护法他们,若是敌不过,本领不济,那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书生皱眉道:“吕老,此人这么自负?”
老渔夫点点头,道:“他就是这么自负,也有自负的本钱。”
一婆子皱眉道:“那到底该怎么办?”
老渔夫道:“这等大事,只能请幽姨来拿主意了,到底该怎么救?”
一直居中沉默的幽姨,见满屋人都看向她,等她拿主意,便缓缓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道:“教主、护法为我圣教根本,不容有失。既然贾家竖子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就给他这个面子。此次出手,人数贵精不贵多。就按剑道人所言,先想法抽调开盐丁。待到夜里,再辅以火攻,乱其阵脚。你们率教众在外做佯攻,教内身手最好的二十人与老妇一起进去,营救教主护法!圣母明王保佑,务必趁贾家子回返前,救出教主、护法!”
“是!”
……
贾琮登上赵家这艘画舫后,入目处极尽奢美。
雕梁画栋,苏锦作幔。
以明珠为灯,将绒毯铺地。
熏笼袅袅,暗香扑鼻。
有隔间暖层,使得纵是冬日,画舫内依旧温暖如春。
此类只等闲。
当庭又有朱栏白石,绿树清溪。
奇石栅栏内,朵朵鲜花娇艳。
不似人间……
打开格子花窗,可尽览湖光景色。
西南一角,又有露台一方。
上有古琴,还有一白衣佳人抚乐。
贾琮穿过珠帘饶过插屏进来后,就见晴雯等人一个个眼睛滴溜溜转动着,打量着画舫内的各种陈设。
虽说她们也是公府豪门长大的丫头,眼界并不算窄。
但在船上造山造水造花池,又以夜明珠为灯的奢靡做派,她们却是闻所未闻,头一回开眼,哪能不新奇?
只是碍于某个气场强大的存在,她们只能巴巴的瞪眼看……
贾琮笑道:“想看什么就近前好生看,南省人常笑北人土,不懂风情,如今看来,的确是他们会顽。”
见晴雯几个低眉耷目,还是不敢动。
上面叶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贾琮指着她对晴雯等人道:“今儿在画舫上,不用当她是金枝玉叶,她也不在意这个。都拘束着,反而逛不痛快。”
叶清终于发话了:“我本来就不是金枝玉叶,我爹不过四品小官儿,还没你们主子的官儿大。不过今天不用论出身,忒俗气,想怎么顽就怎么顽,都是难得出门逛一回。”
晴雯等人这才高兴起来,一点点挪步,往画舫中间的小花园走去,彼此间眼神神秘交流着。
小花园内还有几个圆凳,几张矮几,几上皆是瓜果点心。
小角儿带着方方元元,直达目的地……
贾琮这才不用管了,往里面走去。
到了跟前,就听叶清正和黛玉嘀咕道:“外面都说他不好女色,谁能想到他养了这么多美婢?林妹妹你瞧他刚看的那个,啧啧啧,一看就是房里人!其她那几个,八成也都是。”
黛玉闻言,绣帕掩口轻笑不已。
贾琮好奇问:“你也会聊这些?”
叶清挑眉警告:“太羞辱人了吧?我也是女孩子!”
贾琮似迷糊了:“女孩子还问我要花魁?”
黛玉咯咯乐出声来,灵动的美眸,看看贾琮,又看看叶清。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贾琮用这种语气态度和人聊天。
好似客人,有些疏远。
但是……真若是客人,也不会这般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