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足笑了笑,道:“今日前来,可是要与紫垣兄促膝长谈的,寻处安静的院子罢。”
“如此甚好。”伍绍荣说着一笑,伸手礼让,“国城兄请。”
两人缓步前行,易知足随意的道:“这几年,元奇在花旗也算是立住了脚,每年遣往花旗的留学生、职员、工人高达上千人,对此,花旗国可有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欢迎。”伍绍荣笑道:“元奇财大气粗,在花旗落足,购买地产,收购工厂,不仅极大的促进了两国的贸易,也促进了当地的经济。
大量的留学生等于是给他们送银子,而且留学生都勤奋刻苦,成绩优异,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至于那些工人,大多都在元奇自己开办的工厂里做活,又不与花旗人抢饭碗,自然不会受排挤。”
易知足道:“华人在花旗是否受歧视?”
“歧视自然是难免的,不过,相比起黑人来说,就很不明显了。”伍绍荣道:“花旗国是金钱至上,有钱就是大爷。”说到这里,他一笑,“要说最受诟病的,就是他们太节省了,工钱大部分都寄回家了。”
易知足笑道:“这我可没办法,总不能逼迫他们消费。”
“还有一点值得提醒的是,女人太少了。”伍绍荣道:“留学生年纪小无所谓,职员工人可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这几年派遣的人员中在陆续增加年轻女子,如今广州上海开办的蒙学都在招收女生,女子学堂也是逐年扩招,这个问题会逐步解决。”
伍绍荣话头一转,“加利福尼亚,国城兄真没动心?”
见他将话题兜了回来,易知足一笑,“圣弗朗西斯科是个好地方,元奇会考虑进驻,但不会去淘金。”
伍绍荣不解的道:“不淘金去圣弗朗西斯科做什么?那不过是一个几千人的小镇。”
“自然是贸易。”易知足微笑着道:“我打算组织船队去圣弗朗西斯科,看看能否收购一些黄金。”
“这岂非是舍本逐末?”伍绍荣轻笑道:“组织人去淘金岂非更直接?”
易知足笑了笑,也不解释,他不愿意做那淘金的人,更愿意去做那淘金路上卖水的人,对他来说,需要的是黄金,通过贸易去换取黄金和淘金相比,淘金的风险更大。
安安稳稳的过完正月,才进入二月,整个大清的天空仿佛就被蒙上了一层阴云内阁下发各直省清查钱粮亏空积欠上谕着各省督抚迅筹弥补年积欠,不得耽搁,追缴不力者,革职留任。
尽管去年朝廷就开始着令各省督抚清理地方州县的年积欠,但各省因为年积欠数额较大,一个个并不太在意,毕竟这积欠亏空也不是自己任上拉下的,毕竟数额相当不小,而且全国各省都一样,几乎没有哪个州县没有积欠的,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大多数官员都没将这事放在心里。
谁也没想到,朝廷这次居然如此强硬,不管不顾的强行清理积欠,而且是明言,追缴不力者,革职留任,一个个顿时就慌了手脚。
磊园,长春园,长乐书屋。
易知足放下邸报,看了包世臣一眼,道:“去年朝廷就开始下令盘查地方州县钱粮亏空,总额是多少来着?”
“全国钱粮亏空总额是三千万两,还不算积欠的谷。”包世臣说着长叹一声,“这下怕是有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