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惊马

吴仲先摆手,对于是谁并不关心,也不想深究。“贤宁的事,除了他爹娘之外,族中人能护也是要护的。不足为奇。”

“上将军命令,他们怎能充耳不闻!”

“老夫远了燕昌,治不住些心思活跃的,倒也正常。贤宁家人爱子心切,老夫也可理解。只是这时间上……怎能太子殿下刚收贤宁去东宫,燕昌就传出事?若不是巧合,太子殿下一处,怕是有高人指点……”

曹孟摇头。“属下觉得也可是大皇子。大皇子此前处处与上将军府为难,派人到燕昌去走动不无可能。当时太子殿下还未对贤宁一事表态,如何能想到燕昌去?”

“你这么想,所有人,也应当这么想,便是陛下,也会觉得是个巧合。若是巧合也好,就怕不是……如今这一出闹了起来,虽然老夫已派人压下,但陛下早晚会知晓消息。该知道的人,迟早会知道。若传出族中站了太子殿下一处,我们上将军府想明哲保身,难上加难。”

“当前,朝中琉秀一案闹得厉害,陛下或许也空不出手来为难上将军府。”

“可琉秀一案彻查,上将军府若传出与太子殿下亲近,陛下判罚,总要再三考虑衡量。巧、太巧。”

吴仲先虽然是个带兵的武将,但却不是个莽夫。他出身景安大族,是个读兵书,知礼法,会谋略的人。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决断。大元兵亡景安,景安王侯大将,一朝败落。唯有吴氏一族,举族招安,在乱世之中,保留着自己强大的实力。以至于整族成为降臣,却仍旧受帝王忌惮,被皇子党派拉拢。

“此事颇为蹊跷,先前善儿不还传出没头尾的瞎事?你赴职前找她说说,能不让她出府最好。”

“这……”曹孟略显犹豫。

“怎么?就让你跟善儿说句重话,你都不敢?善儿是个讲道理的,还能驳你不成?不行便说是老夫的意思,老夫总还能治得住她!”

“不,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想说,属下来时,就见二小姐拉着贤宁少爷爬墙出府……”

吴仲先瞪大眼睛,傻了也慌了。他看着曹孟,满脸不可置信。“你就这么看着?也不上前拦她?”

曹孟面上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吴仲先的责问,露出心虚的痕迹。“二小姐想出府,属下如何拦得……”

吴仲先可算是看明白,若说这府里,谁胆子最大,欺负曹孟,也就他宝贝孙女,无人能及。可不,把人曹孟欺负得,都当理所当然了。

此时,淮安南城小道,苏木的官家马车里,吴善和吴贤宁二人,享受暖炉带来的温暖,唱着歌儿,品着上等茶水,鼓掌欢庆。

苏木看着吴善,满脸柔和的笑着。他拿出狐裘,往自己和吴善腿上盖,吴贤宁见了,偷着挪到吴善身边,挨着抢了些许。

吴善身穿月蓝色烟纱散花裙,淡淡的蓝色衬得她肤如凝脂,朵朵碎瓣小花分层次点缀,她俏皮的踢脚,使得裙摆荡起风吹花海般漂亮的波纹。她头梳朝云近香髻,与一般妇人梳法不同,交叠于顶的发髻要更矮些,只用一支简单的金钗和一个步摇固定,灵动又美丽。

吴善还沉浸在自己出逃成功的喜悦中,对苏木和吴贤宁的暗自较劲丝毫不察。

她歌声停歇,仰头喝口茶水,喝出了烈酒入口的豪迈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