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梦,不过天地久

他脱下大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转身看了眼外面,他正好看到出去人在拼命把猫窝里的小花拉出来。

萧无念无奈的笑着摇头。

这么久没见,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不知道他是该庆幸好,还是无奈好。

这么想着,他无意间瞥见一张纸。

纸张上面的字迹开始不是很好,但后面越来越工整。而这一整张纸,写着满满的‘虞清离’这三个字。

不知道为何,萧无念觉得心里凉凉的,还有些疑惑。这个名字其实和他的字很像,清离,卿离。

但很明显,这纸上写着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他仔细的回忆着,确认了这个人他从未听过。他突然说不出为何自己会感到不满。他眯眼转头再看外面的人。

屋外那不安分的人却已经停下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夜空。

萧无念站在窗边,刚好能看到对方稚嫩的脸。那人穿着白色衣衫和灰色的小袄,活脱脱一只兔子。

今晚的月亮也很配合。雪停了后云就散开了,露出了明月的影子。

皓月皎洁,繁星依稀可见,别说这里,就算其他地方都很少会有这样的雪夜。这副样子看得萧无念难得的心痒痒、手痒痒。

他笑了笑,重新拿出一张纸。他亲自快速的磨好墨,手被从窗外吹来的冷风冻红了不少。但他还是很仔细、缓慢地完成了一副水墨画。

等他画完,外面的人还在站着,似乎是因为他还霸占在房间里,所以不肯进去了。

萧无念叹了口气,把干了的画收好才拿起大衣出了门。

云层越来越薄,可外面的低温和冷风依然逼得人不敢多呆。文森特听着脚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离他越来越近,有些烦躁。

但突然的,他身上就多了一件厚外套,外套很暖,很柔软,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气味。

既然别人都这样了,文森特也不好意思不给对方好脸色看。

“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什么人。”他转身这么好奇地问。

萧无念注视着身边矮子的大眼睛,最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视线。

“在县外的居民已经安全了。”

“那些人擅长夜袭,我们的人不分昼夜地守着算是躲过了第一波。”

“那他们今年还会来么。”感觉有些冷,文森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不知道,”萧无念叹了口气,“明明我们朝廷送去的救济物资足够他们在山上存活,甚至够他们另谋生路。但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烧杀抢夺。”

“多少年了,一直是这样·······”像是越想越无力和惆怅,萧无念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听着这种形容,文森特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开口道。

“你知道么,有个故事。”

“有个商人,他经常运送珠宝玉石到各地。但他必经的一座森林里,有个强盗会不断抢夺商人运送的珍宝。”

莫名的被这个故事吸引,原本沉思的人认真地听了起来。

“有次,一批重要的货物被全部夺走,商人请来最优秀的追查者,但他们几个月下来完全没得到任何有关这批珍宝的消息。当铺,黑市,收藏家。这些东西如同人间蒸发。”

“但再过几月后,有人看到了河边堆满了一堆的珠宝,林林总总加起来刚好是那个强盗夺走的。”

“那个强盗,把抢来的东西全部扔了。”

“·······那他为什么要抢。”萧无念不禁提出疑惑。

文森特耸耸肩说,“因为,他觉得好玩。”

“有种人,他对于他人认为的逻辑不感兴趣。像是钱,权利还是别的什么的。所以说,对于他们收买、威胁、谈判,全部都不管用。”

萧无念有些认同点了点头,“的确,这种人就像个疯子。”

曾经饰演‘疯子一号’的文森特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不,他们不只是疯子。”

各个衍世界里阅人无数的文森特沉重的说出总结。

“他们只是想看着人间变成地狱。”

真的会有如此疯狂,毫无理喻的人?萧无念对这种形容很疑惑。

只要是人,都多少会有顾虑的。总会有他做事的理由········

“这故事,完了么?那个强盗最后有被抓到么。”他有些在意的追问。

文森特犹豫了片刻,补充道,“那些捉拿他的人,还是抓住他了。”

“怎么做到的?”

“他们放火烧了整个森林。把他逼了出来。”

听到这个结局,萧无念有些惊讶。因为曾经林伯父也是这么打算的。

放火烧山,逼贼入囚。

这本该‘腹死胎中’的计划却变相的被林伯父的孩子提起来,让不是很迷信的萧无念感到了茫然。

再看讲完这个令人震撼的故事的人,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天真模样。能这么早就认识到这种疯狂的人的存在,这孩子到底·······

萧无念没想到这个只是看起来比同龄人机灵点的人竟会如此早熟。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他把对方拉入更深泥潭的做法对不对了。

这孩子以后绝对会对他有帮助。但若是帮他做事了,这小不点的成长一定会受到影响。

而且,萧无念敢肯定,这坏的影响肯定是远远超过好的影响。

“你是哪里知道这个故事的呢。”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严肃。

“········一个朋友和我说的。”

无法解释清楚,文森特只好随便扯了个谎,后来干脆露出了不想被逼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