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慕寒愣住了,他低着头,一句想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席娟抽抽鼻子,深吸一口气,“行了,这件事你不必多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总之,你爸的事你就别管了,都是他自己做的孽,让他自己承担吧。”

在丈夫和儿子中间,席娟毅然选择了儿子,她知道,童慕寒现在是一个公众人物,一个公众人物肯定要注意自身的形象。如果有人知道童慕寒有个贪污犯父亲,必然会让众人说不耻。

她不想做这样的恶人去挑拨父子间的感情,可是她别无他法,总有有人告诉童慕寒该如何保全自己。

这么多年漫长的等待已经让这个女人身心俱疲,无法根治的疾病又让她缺少未来的希望,她早就放弃求生的意志——虽然知道自己逝去会让童慕寒伤心难过,但无常的世事给席娟的打击太大,她觉得她撑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席娟只希望自己死后,儿子能过得舒心平安,别被他父亲影响到。

回宿舍后,童慕寒不免有些消沉。

母亲刚刚那番话听起来有些突兀,实际上他很清楚,这是对方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明明只是癌症中期,还有治愈的可能,但今天席娟的举动,明晃晃的告诉童慕寒,她并不想得到治疗。

童慕寒有些痛苦,他不希望失去母亲,可是如果是她自己放弃呢?那他能怎么办?事实上,童慕寒对自己母亲的病情根本无计可施,甚至找人发泄一番都做不到。

他只能机械在跑步机跑了一遍又一遍,消耗自己满心的愤懑。直到全身力气散尽,倒在床上,才有余力思考以后的事情。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童慕寒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接电话,也不想和人交流,只希望全世界能把他遗忘,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原本以为对方拨打一次就好,但是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在口袋里持续震动着。无奈之下,童慕寒只好起来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一看,来电的人是林龙泉,

童慕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接听来电,结果刚摁下通话键就听见对方狐疑的声音,“又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童慕寒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啊林哥,刚刚在家里跑步呢。”

林龙泉没怀疑他的说辞,他是来通知童慕寒公司给他派了个新助理的,这位经纪人最近的职业生涯颇为得意,以往一直被公司前辈压住一头,如今也尝到了拥有话语权的滋味。

他显然对公司这个安排十分满意,说话的语气都上扬了几分,“公司给你安排私人助理,说明是真正在考虑如何把你捧出头,是件好事。等过段时间,我再向上头给你申请个司机,这样你出行就方便多了,你现在这样的身份,不适合一个人外出,有人接送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