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殇回到梨花村时正式去拜访了村里唯一的秀才夫子,花溪昭的父亲花君博。
拎着灵歌为他准备的东西,站在花夫子家门外,刚抬手要敲门,木门嘎吱一声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张秀丽的小脸看到门外的宗正殇,顿时惊慌失措就要关门,却被他一脚抵住了院门。
花溪昭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堵在门后小声哀求,“求求你别再找我了,我真的改过了。”不过几年前砸了他一下,他也重重的打回去了,还时不时揪着老鼠尾巴追着吓她,或者往她衣服上扔虫子。认识他后的这几年,她的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无光了。
“不是来找你的!”宗正殇笑的斯文有礼,手却大力的推开被堵的院门,大步的走了进来。院内小鸡两三只的在觅食,屋内传出孩童压抑的咳嗽声,破旧的主屋看起来多年不曾修缮,这会儿不过初秋的小风吹过,屋顶的茅草就飘飘落落的满院子飞舞。
宗正殇没有想到花溪昭家竟会比孤身一人的阿嬷家还要破旧,回头看着拽着衣角惴惴不安的花溪昭,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打着补丁的破旧粗布衫。不过短短四年时间她就从穿着崭新花布衫头戴银首饰的小家碧玉变成了真正的村女,看来这花夫子日子过得着实艰辛。不过他可不会同情心泛滥,看了前世他们怎么一朝得势就索取无度,祸国殃民没放把火烧死他们都是便宜他们了。
“请问花夫子在吗?”宗正殇站在院里大声的朝屋内询问,事实上他早打探清楚今日学堂沐休,也让大虎守住了这里,确定了花夫子在家才拎着东西过来的。
“谁啊?”夫子娘子抱着瘦弱的儿子掀开帘子走出来,看到院里站着一个小小少年郎。天蓝色长袍外罩绣着祥云图的素纱衣,头上用一条蓝绸布发带高高绑起,俊秀的小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得体笑容,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纸盒。
“花夫人好,我是柳阿嬷家的苏尚,今日是特意上门拜访花夫子的。”宗正殇微微躬身行礼,一副斯文少年郎做派,看的他身后的花溪昭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夫子娘子早认出苏尚来了,这几年村里谁不知道柳阿嬷好福气,捡了个金娃娃,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嫉妒的村里多少人眼红。殷勤的招呼道,“快进屋,外面凉!”说着又朝内室休息的花夫子喊道,“夫君家里来客人了!”
宗正殇就这么堂堂正正的坐在了花家堂屋,屋内除了墙上挂的几幅字画,一张有些年头的八仙桌,几把木椅外竟是再无他物。
“溪昭,去烧水给你苏家哥哥冲碗糖水来。”夫子娘子冲着站在屋门口发呆的女儿吩咐着,又把儿子放下去催还在磨蹭的花夫子。
“夫人不必客气,是我叨扰了。”宗正殇把篮子放到桌上,将里面的一个盒子打开,露出荷花状粉色糕点,漂亮的让人不忍下口。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乖乖站在一旁瘦小的花文瀚手里,哄道,“这荷花酥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不止花文瀚,连花溪昭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闻着随着盒子打开散发出的香甜气息,用力的嗅了嗅,却在对上宗正殇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后又默默的移开了眼睛。
夫子娘子出来就看到儿子手里捧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在一口口快速吞咽着,那胃口大开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眼眶泛红。儿子周岁时一场风寒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为了给他抓药看病,家里如今已经家徒四壁了,又哪有钱去给他买糕点吃。长这么大,吃糕点的次数屈指可数。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夫子娘子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是往其他几个盒子里瞄。她原本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如今被生活磨砺的和普通村妇别无二致。